“啧啧啧,这是好地方呀,比镇里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嘿!你看看那高楼大厦,你看看江里面的轮船,你看看,啊。”
在那边,有新建的小区,二三十层楼,街市的两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路上穿梭不停的大车小车,最为明显的是长江大桥的雄伟和壮阔。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老豆微微张着嘴独自笑着。
“喂!王老师么?我们快要到了呀,您现在方便么?”即便我知道老豆事先就已经联系过,还是再一次询问一遍。当时就在想,若是此时王长风那边出现什么变动,那岂不是我们父子俩今天都白跑一趟?或者要等待很长的时间。脆弱的个体就是这般,抑或者说求人好比上青天,要小心翼翼,要深思熟虑,要细节思考,即便是这样,都不一定能够办成。
“嗯嗯,在的。您不必大费周章的,我到您家里面去了,学校领导的意思也已经传达到了,再有什么事情,完全是电话里面就可以讲清楚的……”王长风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的说道,推过来推过去,客套很多遍,可最终,我们一下车,便见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王长风,跟在学校里面不一样,没有格外的庄重,要知道,在学校里面,他是属于特别讲究庄重的人,尤其表现在自身的穿着上,一般的时候,最常见的穿着是西装。
而现在,他穿着一件臃肿的羽绒服,双手插在衣兜里面,与平常的社会青年无异。
老豆笑脸相迎,拉着我的手——我表示很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感,想要挣脱开来,却被老豆拽住,加上他倔强的眼神,也只能是顺从。
我看到王长风顺在我们行走的方向走,到了跟前,王长风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们这对父子,老豆陪着笑脸。
“呃……王老师,我邓华的爸爸,今儿来就是来找您帮忙给说说他上学的事情。”老豆完全展现了他作为一个乡下人与人交际的天赋,即便方言里面掺杂着那些个普通话,听起来也是那样的别扭,王长风点点头说知道,看看四周喧嚣的环境,说房子就在附近,上家里细说。
“额……王老师,是这样的,您家里,我们就不去叨扰了,我们不如去那边的大酒楼,我们就在那儿谈谈,顺便请您尝尝我自己做的酒。”老豆把酒瓶提起来示意一下。
王长风连忙摆摆手,并连着说了好几个不字,连着往后走,可,被老豆拉住,“快,给说道说道,叫王老师,咱们就吃个便饭……”老豆喊着,我站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我跟着你们去就是。去就是。”语气之间,有一种被胁迫的无奈。
金鼎茶苑,我们到了三楼,坐下来,老豆兴冲冲的将酒瓶放在桌上,王长风很不自在,周边的环境,他是了解的,就是我们父子俩的这样一种状况他觉得很不自然。
菜单推给王长风点菜,翻来覆去,看过来,再看回去,亦只是点了两道菜。
“您看看您,您真是客气,来,早就听说这里的牛肉不错,怎么着也得点几份不是。”老豆说着,给服务员说,把特色菜再上一上。
在上菜的这个时间空隙,老豆跟王长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家常到一中学校再到家常,老豆交代我,叫站着,主要是给他们沏茶倒水。
我很奇怪,此时,老豆并不说我的事情,而是跟王长风稀稀散散的谈着别的事情,重点自然是他的“陈酿”,虽然老豆并不属于有文化,知书达理的那一类人,却掌握着沟通交流的重要常识,最简单的那便是跟人聊自己知道的、擅长的东西,这就越聊越投入。
“酒呀,它是有性格的,有的呀,譬如说高粱酒,就是烈酒,到嘴里就是火烧一样的感觉,咽下去,就慢慢的消沉;有的呀,像是稻米酒,性格就温和很多,到嘴里,显得些许温和,到了肚子里头,便是后劲儿十足,韵味十足……”接着,他把桌子上的那瓶“陈酿”,稻花香说了说,并且亲自给倒上。酒香一下散发开来。
王长风在老豆不断的热情的激励下,也开始说话,一起说酒这种东西,言辞自当是文艺一些,但其中的道理与老豆说的无异。
幸好,王长风也是一个好酒之人,但凡他有的别的兴致的话,老豆的难度就很大。终于开始说话,终于开始有交流,这就是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