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卡住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始,怎么说话才算是得当的,给她讲好玩的?给她讲这两天班里发生的有趣的故事?直奔主题似的给她说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诸如此类,都觉得是不适当的,好像是在表演,表演一出悲喜剧。
可能是见我长时间没有说话,脑海中把这一切都想到,想的越多,就越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如同一个引导着,要她先说话,作一个知心的伙伴,主动的靠近到她的身旁,听她说话,原来的我的目的只在于此,何必显得如此麻烦?我听她说话就好了呀。
“你觉得如果说当时我们还在镇上的时候,上那辆事故车的不是张玉林,而是我,我想现在的情况也许就比之前好很多,是不是?”对话框弹出着两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停顿住了,一道无解的题目摆在面前。我如何说呢?现实如铁,如鲠在喉。
“不会,因为人的一生总是有大部分的时间在烦恼和苦难中间度过。”觉得寝室的窗户外面进来的冷风一下就灌进了脑子里面,很冷,很无助,很艰难。
“大概真的就是那样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认为是我不是他,要比现在强很多。”
“每个生命与生俱来都是平等,生命的逝去是令人伤悲的,但不代表等价替换,就真的可以给这个世界增添色彩和希望。”
“嗯嗯。”到这里为止她就不说话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都可以提出来,我是可以被信任的。”我想着,这就从靠近转变为可依靠,即便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个牢固的依靠。
“嗯嗯,你真好,是一个令我十分信赖的朋友。”
“只是朋友?”
“不然呢?”我有些唐突,但她是明白我的想法和意愿的,说实话,这个时候谈论这些,是很不恰当的,因为她的大度,原宥我的唐突。
“这周末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在BJ楼的广场上等我。”
“什么事情呢?”油然而生的好奇让我去追问,
“别问吧,到时候你就晓得了。”她深埋着一个秘密,未到时辰,绝不会将其打开来,我尊重她的抉择,更重要的是我愿意等待,事实上,后来的很长时间,我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可以呀,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与你一起去度过,一起去承担。”多么厚重的一份责任感,远比当初高一下学期那次决定性的期末考试要更有决心和毅力,如果在当时,在课业上,具备这种决心和意志,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都不问什么事情,你都这么应承下来?”她问道。
“你又不告诉我,我不问就是了,反正我不管,我是愿意的。”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们要去西山的山谷,这周末正是他去世七天了,应该去看看他的。”
方才反映过来,按照当地的习俗,人在去世的第七天,家里其他的人还有亲戚是要组织仪式的——迷信者说,人在去世的第七天,会因为眷恋人世间的人和事,他的魂魄会归来在这世间再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