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牛马们从未领略过如此沉重压抑、仿佛能将灵魂都吞噬的暗黑气息，当他们瑟缩着坐在黑龙背上，朝着深渊不断深入前行时，本就冗长无尽的通往深渊之旅，此刻显得愈发幽暗漫长。这路途好似一条没有尽头的深邃隧道，又似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无时无刻不在无情地拖拽着他们，似乎在冷冷地警示着他们，在这前往深渊之境的艰险道路上，他们正如同陷入无底泥沼，越陷越深，难以挣脱。

那黑暗仿佛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的希望与勇气一并吞噬。每前进一步，牛马们心中的恐惧就如野草般疯长，绝望如冰冷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心灵。他们感觉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从高坛逐渐坠入谷底，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孤独地挣扎。

牛马们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内心的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泛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仿佛这黑暗的深渊是一座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要将他们的生命与灵魂永远囚禁在此。每一丝冷风的吹拂，都像是死亡的抚摸；每一声黑龙的低吟，都如同末日的钟声。

这些牛马们心中深知，自己远不如首领 A 牛马那般英勇无畏。明明先前还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宣称要永世追随 A 牛马，可在这步步深入前往深渊之境的过程中，他们的身躯却因周围那冰寒刺骨、潮湿阴冷的恐怖氛围而剧烈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无法自控。

然而，当牛马们眼睁睁地目睹首领 A 牛马痛苦地发出声声凄惨呻吟，但其眼眸却坚定如熠熠生辉的星辰时，他们的内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击，不自觉地被首领 A 牛马那钢铁般的坚毅与无畏的勇气所深深震撼、感染。

就在那一瞬间，牛马们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腾起一个共同的信念：“首领 A 牛马已经为我们付出了如此之多，我们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轻易丢下首领，让他形单影只地独自面对这一切令人毛骨悚然的苦难。”

L 牛马凝视着首领 A 牛马不时传来的痛苦呻吟，他的内心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始终在截然相反的极端想法之间激烈地摇摆不定。

在 A 牛马的这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声中，L 牛马时而会想，不如就让 A 牛马在这黑暗魔法的残酷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痛苦地自然熄灭生命之光，而后由他带领着牛马们深入钻研那神秘莫测、充满危险诱惑的黑魔法，精心挑选出能够顺利掌控黑魔法的牛马，雄心勃勃地建立起一个制度全新、独属于他的强大国度。

可不过短短数十秒，L 牛马又会突然转念一想，被众牛马全心全意信赖的 A 牛马仍然具有不可小觑的巨大价值。他可以巧妙地让 A 牛马监督牛马们学习黑魔法的艰辛进度，而后，耐心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再让 A 牛马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届时，自己便能顺理成章、众望所归地成为这个国度至高无上、呼风唤雨的新王。

尽管如此，L 牛马对自己内心那犹如汹涌暗流般压抑的情绪与充满权谋算计的诡谲想法，满怀忐忑与忧虑。他明明清清楚楚地知道，以当下 A 牛马虚弱不堪、痛苦挣扎的状态，他只需轻轻一推，便能毫不费力地终结当今轻之国度的王 ——A 牛马那脆弱的生命。

但 L 牛马却惊异地发现，每当他脑海中萌生出这种狠绝无情的想法时，自己的内心总是不由自主地犹豫不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紧紧拉扯着他，让他难以痛下杀手。他从未料到，那些曾经被他视为无足轻重的 “友谊之情”，竟会在这关键时刻化作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绊脚石，横亘在他野心勃勃的计划道路上。

正如 L 牛马先前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反复思量的那般，他必须将自己的计划雕琢得如精美的艺术品般完美无瑕，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比寒冬的冰霜还要冷酷无情，必须果断坚决地挣脱 “情感” 那如蛛丝般细密而又坚韧的束缚与操控。

一些牛马看着向来与首领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 L 牛马，此刻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沉默不语，满心好奇地问道：“L 牛马，我们这些牛马在这不断下沉深渊之境的可怕过程中，都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极致痛苦与难受，可我仔细观察着你，似乎你表现得颇为淡定从容？”

听闻下属牛马们这突如其来的问询，身为王的 A 牛马也用着一双犹如能洞察一切的鹰眼般探寻真相的锐利眼瞳，紧紧地锁定了 L 牛马。

L 牛马万万没料到自己会在这个微妙而关键的时刻被这些牛马们抛出这个尖锐的问题，更没有想到 A 牛马会用那充满好奇与求索、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L 牛马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禁回忆起先前 A 牛马与黑龙奋勇激战时对他所说的那番饱含深意的话语，这不禁让他满心猜疑：“难道 A 牛马已经开始对我的真实身份和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计划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L 牛马的大脑飞速运转，经过一番绞尽脑汁的缜密思考后，在心中迅速得出了结论：“我绝对不能让首领在牛马们正式学习黑魔法之前便洞悉我与黑魔法之间千丝万缕的渊源，这必然会如一场狂风骤雨般彻底打乱我的精心布局和完美计划。”

L 牛马沉默了好几秒，他的语气稍显严肃，习惯性地戴上自己众多精心准备的伪装面具中的一张，不露声色地回应道：“其实我内心同样感到痛苦万分，犹如万箭穿心，只是我努力克制，未曾将这份难受表露得太过明显罢了。更何况，我实在不忍心让大家在自身已经备受煎熬、难受至极之际，还要因为我的状况而增添更多的忧愁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