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组警员人人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俯首。退出行动!是没人敢真正提的,就算是曹达华也不此时此刻主动提退出。别看梁丘恪说行动之后好聚好散,但没人会以为是在重案组亦或者在西九龙好聚好散。
真有人在此时站起来提退出行动,事后在写行动报告书之时,梁丘恪尊守承诺不上报,董标和雷蒙都不会置之不理。在纪律部队中这种举动,算是非常严重的临阵脱逃违纪行为,少不了要被内部调查科审查。
运气好,外加有人帮忙打点,肯定会被降职,大概率调去守水库。运气不好,直接从警队开除,严重一点甚至还要去被告席走上一回。
“有没有要退出的……”
梁丘恪说完,用锐利的目光扫视麾下每一名成员,几名新丁在被他扫视的瞬间,犹如被老鹰惊吓的雏鸟,努力将头压低,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吴国锋、陈晋、何嘉辉三人脸容坚毅,显然他们三人准备履行一名奉公守正的警察职责。
郑仕鹏神色很奇怪,他面容之中即有吴、陈、何三人的坚毅,同时他又几次毫不掩饰对曹达华的不屑表情。显然他对这位贪生怕死,职位却比他高,十年前就打响【九龙城重案组之虎】的曹达华非常不屑。
当然九龙城重案组并不是西九龙重案组,西九龙总警区下辖六个分区,曹达华当年所在的九龙城重案组只是六个分区之一的九龙城区警署重案组,比西九龙重案组低一个级别。
之前正是因为曹达华贪生畏死的性格,导致一次行动失败,所以才从重案组之虎,沦落到去砵兰街巡街。
“达叔,你要不要说两句……”梁丘恪将所有人表情尽收眼底,最后特别点名曹达华。
“我觉得,还是…”显然曹达华没料到会被点名,他刚出声,见到所有人看他的眼光充满不可明状之意,立刻把即将说出的【太危险】生生咽回肚中,非常实时务改口:“叶欢这帮扑街,这么凶残,我作为警察,与他不戴天。”
何嘉辉坐在曹达华身后,他和梁丘恪、曹达华巡街将近一年,知道曹达华是个胆小怕死的老油子,现在对方说出这番大义凛然之词,属实秀了他一脸,于是何嘉辉学以前梁丘恪常用的手势,对达叔比划起“六六六”。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了点,怕被大家顺势,将顶在围捕叶欢最一线的任务推给自己,于是曹达华立刻找补,正义的向梁丘恪说道:
“当然啦,我知你是大家的头,这里你话事,你说怎样就怎样,就算是安排我堵叶欢后路都没所谓,大不了以后进浩园啦。”
曹达华是什么样的人,与会的人多少是了解的,他们知道曹达华在演,曹达华也知道别人知道自己在演,但那又怎样,他就是演了,而且演的心安理得,他知道自己当上小组长凭借的是什么,若不是他对港岛大小社团头目了如指掌这点特长,梁丘恪即是顾念情分将他调来重案组,他充其量也就是重案组中一个普通侦缉警员。
因此曹达华平时对梁丘恪言语无忌,可一到正式场合,他便将上下尊卑的线红守的牢牢实实,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梁丘恪之所以允许有人退出任务,并且说出好聚好散之言,目的有两个。其一,意在不给自己和组员留后路,能干就跟着我干叶欢,不跟我干叶欢,就离开警队。其二,敲打曹达华,不能因为认识最早,私交深厚,而破坏重案组的组织领导权威。
眼下两个目的均实现,梁丘恪开始分配围捕叶欢的任务,只见他展开一幅一米长宽的地图将其挂在黑板,手拿指挥棒重重点着旺角道和弥敦道交叉口说“匪歹即将做案的地点就在这里,时间还不确定,预计在未来三天内会动手。”
没人质疑梁丘恪情报的可靠性,在坐的人都是警务人员,对些都心知肚明,如此清晰准确的情报来源无非两个途径,要么是总部刑事情报科转来的情报,要么是叶欢身边有梁丘恪养的狗,但无论哪个条件,他们都无权过问。
“考虑到这这次行动对象手中持有重火力突击步枪,因此这次行动,署长为我们申请了飞虎队,围捕叶欢团伙的重任,也主要由飞虎队完成。”
梁丘恪刚说完由飞虎队围捕叶欢,办公区在坐众人顿时齐齐长呼一口气,神情立刻轻松了不,显然叶欢带来的压力确实很大。
“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迅速做好。第一,怎样在旺角与弥敦附近埋伏好人员,而不引起叶欢团伙的怀疑,让他们来到这里做案。第二,如何确保不伤及无辜市民。”
与会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知道怎样操作这两件事。因为这两件事都非常棘手,提前埋伏的人手要足够多,要不然打不过叶欢手中的AK,但若是太多警员出现在附近,以叶欢经常和警方打交道的经验,只要有人一招不慎,就会被叶欢识别,万一叶欢临时改作案地点,那将是对他们沉重打击。
就算成功埋伏好人手,警方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能对旺角弥敦道附近人流提前清场。因此即使叶欢如期来此地作案,双方交火不可避免,双方打出的流弹射向何方,跟本不受控制,想要不伤即无辜,只能希望黄大仙显灵。
众人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一个既能将叶欢团伙绳之以法、又不伤及无辜市民的两全之策,最后本着两害取其轻,以及对伙什生命安全负责的原则,西九龙重案B组制定了一个优先消灭叶欢团队的行动方案。
行动方案上报董标,标叔一眼看出该计划存在的风险,思索片刻后在仍然在行动方案上签字同意。
“靓仔,你记住少死人,不然功劳变祸事。”标叔签字后对梁丘恪叮嘱,随后压低声音,“因叶欢,警队已经几次降半旗。港岛已经多年没执行过死刑,如果能给死去的伙计报仇,你将来的路会更顺畅……”
闻声而知其意,梁丘恪知道这是标叔在提点自己,这份提点在某种角度而言,也代表许多一线警员的意志:被判刑进赤柱的叶欢,是对死在他手中警员的一种亵渎。
梁丘恪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后退半步,理齐整衣领,双腿并拢,抬头挺胸,对董叔尽了一个军礼。
“Yes, 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