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锦汐随老大夫进到后面的帐篷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这不大的空间内挤满了一个个身受重伤的士兵们。
他们或面色苍白地躺着,或紧闭双眼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就在此时,躺在最里面那张简易床铺上的一名伤员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但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是用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赵叔,您别再浪费药物和精力在我身上了,把这些药节省下来,说不定还能多挽救几位兄弟的性命呢。”
说完,他微微动了动嘴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小子我贱命一条,即便扛不过去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躺在他旁边床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嗤道,
“毛都没长全的小子,在老子面前说什么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用你给我省药吗?”
“怎么着老子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家里老婆孩子都有了,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你还没我儿子大呢,老子就是不治,也得让老赵先给你治。”
老大夫闻言,眉头一皱,迈着大步迅速走到那名伤员身旁,弯下腰去,像对待自己家孩子一般轻声斥责道:
“你这臭小子,尽在这里胡言乱语!年纪轻轻的,怎么整天把‘死’字挂在嘴边?不吉利!咱留着命还得打西蜀狗贼呢。”
接着,老大夫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那名伤员的肩膀,
“听叔的,打起精神来,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你瞧,定王妃来给你看伤呢。想来在平阳时你也听说过,咱们王妃的医术连狗娃肚子破了都能治好,治你的腿还不是小菜一碟?”
闻言,那年轻人眼睛倏然睁开,眼睛溢满了惊喜。
“定王妃给我看伤?这……这怎么可能!”
但紧接着便想到自己下身只着了亵裤,并未着外裤,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窘迫感涌上心头,让他面红耳赤,慌乱不已,手忙脚乱的想找衣服盖起来。
苏锦汐眼疾手快,忙出声制止,
“别动,你的伤口不能碰,若是感染就麻烦了。”
赵大夫也忙道,
“对,听王妃的,别碰到伤口了。”
听到两人异口同声的劝阻,那年轻人虽然心中依然感到十分难为情,但还是乖乖地停止了动作。
不过,他那张脸早已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