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薪咧嘴一笑,“稚圭,为这位兄弟讲解一番。”

身后的柔弱少女‘吃力’的提着水桶,眼睛眨了眨,开口道:“我家公子屋内,有一条怎么都赶不走的四脚蛇。”

“没了?我有这么穷!?”宋集薪一愣,手上折扇打开又闭合,“那四脚蛇算什么。”

他前后鬼祟的看了看,巷子里此时只有自己这边三人,这才低声说道:“兄台,你知道那位坐镇此地的圣人齐先生吗?”

“我有三本书,都是那位圣人给我的,兄台有没有兴趣?”

宁远这回直接站立不动了,身后的宋集薪一个不注意,脑袋磕在了剑匣上,龇牙咧嘴。

宁远问,“你自己不读读看?”

宋集薪捂着脑袋,“我随意翻了翻,也就是那些书上道理,我也不是没在学堂读过书,都看过,没甚意思。”

宁远看他,如同在看一坨屎。

他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哪怕是夫子圣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句‘朽木不可雕’,说的半点没错,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更换一下书上的出处,就写你宋集薪。”

说完,宁远就继续向前行走,不再理会主仆二人。

宋集薪眼色阴沉,宽大衣袖里的十指紧攥,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人的凶狠恶意。

他自小就聪慧,与他同龄之人,在那学塾的课业里都比不过他,就连齐先生对他都十分看好。

齐先生那个书童赵繇,从小到大与自己对弈不知多少回,从来都是杀的他溃不成军,那赵繇一次都没赢过。

但他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这些外乡人大部分都不爱讲道理,陈平安和刘羡阳的遭遇就是例子。

自己身为皇子,身份是高,但难保没有不长眼的人,一巴掌给自己打杀了。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刘羡阳,被人一拳打烂胸膛。

稚圭紧盯着前方那人渐行渐远,不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太香了,好好吃的样子。

……

陈平安的家,确实家徒四壁。

甚至于压根不算四壁,那低矮且破烂的院墙,哪怕是个六岁稚童也能轻松翻过去。

但哪怕如此,陈平安出门之后,也给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咚咚咚……

宁远站在门口,敲响了贴着彩绘门神的院子大门。

很快里面传来小跑声,门开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猛然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