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突然想要喝点酒,自从阿良走后,就再没喝过了。

阿良曾经对他说,江湖没什么好的,只有酒还行。

齐静春那时候年岁也不算大,对这句话记得很清楚。

但是真的走在了江湖上,却没有喝过酒。

于是,齐先生又再次站起身,朝那高大女子作揖行礼。

“世道人心,确实在向下,一年又一年。”

“前辈对这个世界失望,晚辈又何尝不是。”

“但晚辈读了那么多年书,学的全是圣贤道理,哪怕再失望,也要做点什么。”

先生作揖姿态,未曾放下。

“而我就在陈平安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坚信这个孩子,能成长为我们希望看见的样子。”

“而我齐静春,既然来了骊珠洞天,就从未想过离开。”

话到此处,齐静春脸上露出笑意,双眼精神奕奕。

女子动容,看向眼前这个学塾先生,这个号称可以立教称祖的读书人。

“真要如此?”女子破天荒的,有些感伤。

老剑条万年岿然不动,唯一有点欣赏的,只有这个读书人。

齐静春点点头,眼神明亮,好似装下了日月。

“许多年前,在我读书读了点学问出来之后,就有许多人称我为圣人。”

齐静春笑了笑,“我倒是想只做个君子,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那圣人,却要当仁不让。”

“前辈,对于我那小师弟,您答不答应都无妨,晚辈不过是又一次大失所望罢了。”

“但有句话,叫做明虽灭尽,灯炉犹存。”

“更有那,千年暗室,一灯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