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在家做饭洗衣,也不是吃白饭,可只能带着孩子睡在薄席上,一身的灰。
父母看似不管事,却还是冒着得罪儿子媳妇,被邻里们戳脊梁骨的风险,把被休弃的女儿接回来,让成了寡妇的她回娘家,哪怕自己分到的饭菜更少,也匀给了她们。
归根结底,不过一个穷字。
四姐在家想了两日,便央求着同小弟一块出来——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好,父母有兄姐们照顾,她也没孩子,没有后顾之忧,能多挣一些钱最好,倘若运气不好被土匪抢走了,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估计也能留她一命,她还有两分姿色,若是能笼络一个小头目,说不定还能把幼弟也保下来。
她不敢告诉父母,父母定然是不肯让她出去的,只叫幼弟悄悄携带她,至于路上的干粮也不怕,她手里还有出嫁时的嫁妆钱,虽然不多,但买上一些廉价的干粮还是不难。
想到这儿,四姐也就不后悔了,这一路那么艰难都过来了,就差这临门一脚,她怕什么?
等挣到了钱,回去搬个大屋,或是就在阮地再安家,把父母兄姐们都接过来,日子和和美美,比什么都强。
“既然还没女人来,那我就做第一个!”四姐激起壮志,“走!”
四姐立刻弯下腰去,一路跋涉,她面容沧桑,头巾又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等弯腰驼背之后,看着真像个老妪了。
她小声对幼弟说:“但凡进得城去,不闯出一番事业来,我都没脸回家去。”
幼弟只得愁眉苦脸的半挡着她朝前走。
到了这个份上,真就没什么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