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梵天并未出声,他吹了吹茶盏热气,目光也在这一刻定格在茶盏内。
足足半晌而过,他收回目光,然后端起茶盏微抿了口。茶香四溢,暖流自舌根回旋了几圈,最终滑入喉间。
“我西云人,喝不惯这月茶,你可知,老夫为何独爱这月茶?”
郁陀愣了愣,不过还是顺着前者的话说道“我曾听说,大祭司年少时曾游历东陆,交友颇多,前两年又去那东陆走了一遭。想来,便是因此缘故吧”
梵天点了点头“在东陆,我曾结识了两个朋友。一个叫拓拔君,一个,叫墨染白。这两个老朋友,一个已经故去,一个,还活得好好的”
“墨染白……”郁陀不由皱起眉头,很是耳熟,但一时半儿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突然,他猛得惊醒
“大祭司,您,您说的是墨氏上一任家主,那个曾放言要砍我西陆百万人头的墨百万!?”
“不错,就是那个四十余年前,曾在黑沙丘大破西陆六国联军,扬言此生必屠我西陆百万人头的墨百万”梵天笑了笑,没有恼怒,亦没有介怀,只有几分追忆往昔。
那个时候,他同样年轻。
“那个人,竟还未死……”郁陀长长吐了口郁气,万千复杂,皆压在一呼一吸之间。
曾几何时,他尚在稚童时期,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若再调皮,墨百万便会来生吞了你。
一句简简单单,再寻常不过的大人哄吓孩童的话,足以表明当年墨百万这个名头的恐怖。
此生虽未屠尽百万,但曾经那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战绩却早已证明了那个人配得上墨百万这个名头。
或许当代年轻人几乎不曾耳闻过此等恶名,但他那一辈人中十之八九尽皆耳闻,乃至就是到了如今,内心深处的那份恐惧依旧挥之不去。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梵天摇头失笑,几分无奈,几分唏嘘。
“话说回来,你可知,如今这个墨家的年轻人,是谁的血胤?”
闻声,郁陀再次愣了一下“难道,那墨书就是墨百万的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