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行市,他今天涨钱,你们认了,明天卸着货,他还涨钱,上午涨完下午涨,就没有头儿了!”
“那您老的意思是……”
“我可以给你们找个脚行,但是肯定有麻烦!”
原来这个杜大爷年轻的时候当过混混儿,因为识几个字,在他们那个锅伙里算是个军师。
庚子年的时候,天津大乱,很多混混儿都跟在洋人后边又偷又抢的捡洋落儿,就把天津盐道的银库给劫了。
杜大爷他们这个锅伙人不多,但是也抢了几个大银锭子,回来分了分,怕官府追究,他们就散伙了。
那个锅伙的寨主拿这个钱又笼络了几个流民,支应起了一个小脚行,而杜大爷不想搅和这些事儿了,就在租界里找了这么个看大门的活儿。
这话一说就得八、九年了,莱恩那时也是刚到天津,他们两个语言也不通,但是天天见面,莱恩看这个大爷就一个人,有的时候家里做饭就给他带点儿。
所以杜大爷说的脚行,就是他们原来那个寨主开的,麻烦的就是这个脚行的地盘儿不在码头上,是吃铁路饭的。
所以要是他们过来卸货,百分之百的会跟把持这个码头的同升脚行起冲突。
“先找他们吧!”查理拍板儿了,时间已经耽误不起了,“他们要是来闹事,我们就找租界的巡警过去!”
杜大爷把笤帚一扔,出门找人去了。
他们三个随便眯了一会儿,天刚蒙蒙亮就往码头上跑。
到那儿一看,好嘛,森严壁垒啊!
那货船在中间,左边是袁大人的新军,现在都扎下营盘了,右边是盛大人的人,也是支枪架炮的。
也是,手里要是没有硬家伙,他们早让新军轰出去了。
付宁跟着查理先去了新军这边儿,当兵的都起来了,正列队呢。
领头的是个排长,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们。
查理把来意说明了,又把两个领事馆给出的文件递过去。
那个排长一目十行的扫了一下,呱哒一下又给扔回来了,“我不管你们拿着什么过来,没有军令我们是不会撤的。”
查理举着那文件大声喊着,“这是政府的正式文件,你们必须遵守!”
付宁拽了拽他衣服,让他冷静一点儿,然后跟那个排长说:“军爷,军令如山,我们都明白,但是这也确实是两国领事馆出的东西,上面应该都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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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又接着说:“咱们驻扎在这里,那就是得有监视报告的职责,您看您是不是跟上峰汇报汇报,看看有没有新的指示?别耽误了事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