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卫伤亡惨重,我相信……’
抱着新野的诺安忽然感觉到手心一阵热暖,才发现,鲜血早已浸染了他的腹部和手臂。
‘新野!?你流了很多血!必须马上止血……’
诺安紧紧捂住新野的伤口,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鲜血的流出,只能看着新野的生命一点一点从他的指间流逝。
‘不……’
但是新野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表情痛苦地抱着手中的通讯终端。
‘如果这就是我们这么多年努力和期盼的结果,未免也太过凄惨了……’
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淹没了新野的意识,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的话,等待着他的只会是休克致死的结局。但那些上层守卫显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在枪声之中,守卫连接上了车厢内仍旧运作的广播喇叭,对着顽抗的两人喊话。
‘藏起来的暴徒马上给我滚出来!如果不出来的话——’
广播里顿时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尖叫声和他父母惨烈的哭声。
‘我们就开始对这些支持暴徒的协助者进行行刑,明白了吗!’
‘什么协助者【哔——】!绑架人质还说的那么好听?!’
‘不能把大家选到战斗里来……’
‘但是只剩下我们俩了!谁也没有办法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将所有人救出来!’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诈降?’
唳旅点点头。
一只手从掩体之后缓缓举起,随后便是双手。
‘暂时停火。’
守卫们停下了手中的射击,但枪口仍然死死地瞄准着掩体所在的地方﹣﹣这些运输部队的家伙有多么的顽强狡猾他们可是领教过很多次的。
唳旅与麦克从掩体之后高举着手缓缓站起,麦克还背着昏迷的新野,三人一起从掩体之后走出,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这种感觉让人非常不安。
‘很不错……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缓慢走过来,不要想着耍花样。’
他用手枪轻轻地拍了拍跪在他身旁的孩子的脸庞,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被吓到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
唳旅点了点头,动作相当自然地缓慢向前走着……根本没人能觉察到他藏在小腿的最后一把防身匕首。
接近被挟持的人群时,诺安再一次看见了希尔﹣﹣这位从小就对他照顾有加,却又无比怯懦的妇人。
‘…………’
蕾弥尔总说“不是所有人都有对抗坏人的能力和勇气。虽然很多人都不敢出面,但不代表他们赞同这些行为。”
即使在列车下层,也有很多人不赞成这个想法,他们总认为无法提供战力的人就是在浪费稀有的资源,却忘记了希尔也一直在为这座移动的囚笼提供着自己的力量。
有多少孩子曾经受到过她的照顾,又有多少被撕裂的衣服被她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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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看到了这一切,唳旅才无比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错。他所要保护的人们正在身边,尚且平安,即使那双眼睛里依然流露出了无尽的恐惧……他也不会因选择而后悔,只是为自己绵薄的力量感到遗憾。
‘……对不起……对不起……’
老妇人的泪水浸透了她布满皱纹的脸。
‘我为什么……总是这样……从小就护不住你……’
‘希尔阿姨,不要难过,没事的。’
他想试着向希尔挤出一个笑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在守卫的监视下向他们缓缓移动。
‘朱砂被带走之前,我明明看见了芭芭利做了什么,可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她,更不敢告诉你……’
她在守卫的身后泣不成声。
‘……?’
‘我就那么……那么看着她把那些东西吃了……那么……看着她死了……!’
希尔的哭声越来越大,直到……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守卫之前…………
枪声和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希尔……阿姨……?’
他究竟是从何时保留了那个手榴弹,又是在何时做了这个决定,唳旅已经无法得知了。
……………
‘对不起,阿姨胆子小,看见你们受欺负也不敢站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
‘……………’
……不是所有人都有对抗坏人的能力和勇气,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充分理解了这句话……但是,人真的只是这样吗?
少年会在成长中沉淀,老人亦会因沉淀而改变。哪怕是即将冻灭的火焰,也仍积攒着这样燃烧自我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