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在那看似风光无限的官场舞台上,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那些个体企业老板或者下属集体企业的负责人,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伸头怕死,缩头怕亡,没有一点敢打敢拼的意识和精神。”
那时的我,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风,走在那明亮宽敞的办公大楼里,自信满满,意气风发。我觉得自己有着洞察一切的眼光,有着掌控全局的能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的股掌之间。
然而,命运却如同一双无情的大手,将我从那看似辉煌的云端,狠狠地拽入了黑暗的深渊。如今的我,面临困境时,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助和迷茫。曾经的那些胆量,像是被一场暴风雨席卷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被困在这困境的牢笼里,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难以寻觅,更不要说像从前那般有勇气去抉择、去行动。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就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苦涩的滋味在心中肆意蔓延,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在这黑暗无边的时刻,是我的兄弟们,如同一束束温暖而明亮的光,照进了我冰冷的世界。他们没有丝毫的嫌弃和疏离,而是紧紧地围绕在我的身边。他们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与我倾心交流,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充满了真诚。那些充满智慧的建议和独特的看法,宛如一把把钥匙,逐渐打开了我心中那扇被绝望封锁的大门,为我在这迷茫的黑暗中,开拓出了一条前行的思路。
在和兄弟们吃完饭后,他们陪着我踏上了归乡的路途,朝着河口老家前行,去看望我那思念已久的父母。
一路上,冬日的寒风如尖锐的哨声,呼啸而过。车窗外,那冬日的乡村景色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凄美画卷。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褪去了曾经的翠绿盛装,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是在无奈地向这寒冷的冬天求饶。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岁月老人发出的低沉叹息,每一片落叶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过去的故事。
远处的村庄,在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下,若隐若现,宛如一位蒙着神秘面纱的仙子,让人捉摸不透又心生敬畏。
田野里,曾经那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庄稼地,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寂静,干枯的秸秆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像是一个个战败的士兵,在寒风中独自哀伤。
车子缓缓地驶向老家,那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房屋轮廓渐渐映入眼帘。父母居住的那座老屋,宛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游子的归来。
斑驳的墙壁,像是岁月镌刻下的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过去的欢笑与泪水;破旧的门窗,散发着一种陈旧而又亲切的气息,仿佛在轻声诉说着那些久远的回忆。
还未走进家门,我的心就已经如同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忐忑不安。曾经,我是父母心中的骄傲,是他们在邻里间引以为傲的资本。可如今,我却成了一个戴罪之人。我害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害怕听到他们的叹息声。
当我怀着满心的紧张与愧疚,轻轻推开那扇老旧的家门时,一股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母亲正坐在那张陪伴了她多年的旧椅子上,细心地整理着一些零乱的衣物。她戴着老花镜,不时地用手中的针线补缝着衣服上脱落缺失的纽扣,针线在衣袖纽扣的缝隙中间来回穿梭,仿佛在编织着一段温暖的时光。
父亲则坐在一旁的桌子前,戴着他那副有些年头的老花镜,用织网的梭针,细仔认真地编织着他那张平生最后一张即将完成的鱼网。
他们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紧接着,他们的脸上渐渐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穿透层层乌云的暖阳,直直地照进我的心底,让我那颗原本失落冰冷的心,瞬间有了温度。
我双腿微微颤抖着,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爸妈,不孝儿回来了。”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尽的愧疚,微微颤抖着,“因为儿子没有牢记你们的教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在监狱里度过了漫长的四年半时光。现在虽然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赎罪后的清白之人。但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那个罪人,给你们带来的伤害,我就算用尽这一生,也无法弥补。不过,儿子以后一定会努力重新做人,让你们过上幸福快乐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