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凯文的视线完全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瞬,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颤栗。
“……我不理解。”似乎是被吓到了,十七号的机械脸颊上流露出一丝困惑,“梅博士说,你是一个‘孤独的男孩’,但在我看来,比起我……你离‘人类’这一定义反而更加遥远。”
“对于我,接受一种定论并不困难。”凯文并没有避讳关于爱人的话题,“既然在梅看来,未来的律者将有能力背负人类的未来……那么我也愿意尽己所能,为他们留出远超‘半天’的时间。”
没有避讳,就意味着已经不会在意,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在意”的能力。
“但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隔岸观火。”十七号对他的“尽己所能”不予置否,“在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与难以企及的存在进行漫长而绝望的抗争——那实在太过残忍,不应该由一批年轻人承担。”
凯文:“……你是指她们,还是指我们?”
男人的话让人工智能宕机了。
她所说的这一点,对那些少女来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说,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们都经历了这样的苦难。
见十七号停机了,一旁的羽兔立刻补上:“不过,最为残忍的事,并非是已然发生的那些,而是即将到来的一切吧。”
“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即使这个计划彻底完成空间的编纂,你……也无法一劳永逸吧?”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被看出了什么,凯文深深的看了羽兔一眼,没有说话。
“圣痕计划这一伟业,很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成功。”羽兔并没有因为面对凯文而露怯,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能够以自身意志、凭借自身条件驾驭终焉之力的你……必须永远将其背负,才能使它不致失败。”
“本应如此。”凯文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羽兔的话而动摇分毫。
看着那样平静的男人,羽兔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叹息。
长达五万年的征程,这个男人践行了自己的每一个诺言。
他以人类之身战胜了崩坏,也以“罪人”的身份,最后一次背起“救世”的理想。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
“你……是否也只求一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