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个小时是赛缪睡守夜,当他感觉到空气中风微妙的变化时,迅速将目光转移到了来时的路。
秃噜刚把勾住自己头发的树枝拿开,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就像是食草动物捕捉到了食肉动物散发的信息,然后调动起了身体里甲状腺激素和肾上腺激素的分泌。
秃噜的感觉一向很准,但他同时也感到很奇怪,自己不是已经隐身了吗?为什么那股杀意还会注意到自己。
月光从林间的缝隙中落了下来,金属的铁轨在月光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晃眼得明显。
“是铁轨!”秃噜一瞬间忘记了那股奇怪的杀意,激动地叫出了声。
赛缪尔听到了秃噜的声音,不爽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闭嘴,其他人在休息。”
最重要的是姐姐还在休息。
秃噜赶紧把嘴闭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刚刚那道杀意的主人,就是眼前的少年。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您是在守夜吗?”
赛缪尔皮笑肉不笑,“要不你来守?”
秃噜连忙摆手拒绝,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感觉自己再不休息,就要猝死了。
虽然在模拟赛里猝死也不过是被弹出比赛,但他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取得胜利的,总不能以这样荒谬的死法淘汰出局吧。
秃噜并没有回收伞绳,精疲力竭的他随意把自己裹在伞布里,睡了过去。
晚上十一点,赛缪尔和御知交接班。
赛缪尔蹑手蹑脚地躺到少女旁边,把少女的头发勾到了她的耳后。
睡着时,少女精致清丽的容貌多了一份纯然,但与此同时,她眉眼间独对他的柔和也同时散去,变得疏冷,如同雪霁之后,压在梅枝上,与月光同时簌簌而落雪花。
不是尖锐到疼痛的寒冷,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凉意。
赛缪尔那深藏在心底被封存的、被压抑的不安如疯长的菌丝,一瞬间涌了出来。
少年那双如红酒般沉郁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涩。
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少女的睫毛扑闪,缓缓睁开了眼睛。
“缪尔?”
少女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却轻而易举地安抚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