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虾吃完觉得不够就再去抓,大点的鱼还简单收拾一下,小鱼小虾根本不处理,直接放上去煎炸。
金门村那些猎户,进山多日,哪吃过这么香的饭,一阵胡吃海塞,都是半生不熟的就进嘴了。
直夸还是他们陈王庄的人会吃。
“立献你们才进山第二天,就打到了这么些猎物,也不算少哩。”
“是啊,不算少了,主要是这次带的狗好,灵得很,一撵就中,哈哈。”
“哎哟,你这一说,倒忘了问你,你不说你们村的狗都没训过吗?咋都那么凶哩,好家伙,一个照面,把俺们带的这些调教好的撵山狗都给干趴下了。”
“哈哈,广利叔你不知道,我说的狗灵,不是这些土狗,是那两个狗,看着没?又威风又壮实,有它们两个在,俺们村里的狗,就跟有狗王带着一样,碰到狼也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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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献指着陈凌身边趴着吃鱼的两只大狗说道。
“啊?你说那两个大狗?有这么厉害?俺刚开始还以为是那个娃娃带的大洋狗哩。”
刘广利有点懵,眼睛盯着黑娃和小金左瞧右看,也看不出啥门道来。
“广利叔你也走眼了吧。这可不是洋狗,是咱们这儿正儿八经的虎头黄哩,没人训过,没人调教,照样厉害得很。”
王立献笑着说道,指了指陈凌:“至于你说的这个娃娃,是俺俊才叔家的,叫陈富贵,你肯定知道的。”
“陈富贵,俊才老哥的儿子,就是这娃?!不是说他……”
刘广利瞪大眼,正好陈凌这时也看过来,才止住话头,冲他招了招手:“你真是俊才家的富贵?以前俺见过你啊,十几岁了,剃头剃了一半,哭的哇哇叫,死活不让你达再剃,夜里尿尿都得让你达打灯笼陪着,这……一眨眼长这么大了,见了面都认不得了啊。”
“啊,是我啊,我爹是陈俊才,叔你以前还去过我家?”
陈凌也有点发愣,对这老汉没一点印象。
“嘿,你这娃,咋没去过,你达那年从山里回来……算了,你肯定不记得了。”
刘广利瞪着眼睛说半截,又摇摇头,突然意识到那两年陈凌他爹刚没了媳妇,这小子没人管,正闹得厉害,索性不再去提。
就转过话头:“你家这两只狗也是虎头黄么?看着不像啊。”
陈凌也没深想,就点头应道:“是虎头黄,黄的纯黄,黑的纯黑,没半点其他杂色,不是虎头黄是啥?就是我喂食喂的好,它们长得太快了。”
“喂的好也不应该啊,尤其这大黑狗,块头也太大了。能顶一般虎头黄两个半……”
老汉蹙眉:“不过这黑狗方头大耳的模样确实像得很哩。”
虎头黄产于三省交界的风雷镇,附近有一截秦岭古道贯穿而过,这里深山峻岭,林深茂密,山高路险,老年间土匪强人层出不穷,还有深山老林的野物时常跑下山,祸害牲口,伤人性命。
所以这里的人家,挨家挨户饲养恶犬,用来看家护院,或者保护商队。
经过长期的和豺、狼杂交,选育,形成了虎头黄这一特殊的犬种。
虎头黄毛色光亮,方头大耳,额部宽厚,口方平齐,状如虎头,且最初的这种狗多为黄色毛发,因此而得名。
这种狗四肢发达,足底厚实,脚趾弯钩适中,身形如狼,匀称而有力,不管是在山林之间还是在平地上,奔跑速度快,迅捷如风,耐力也强,天生就是捕猎的犬种,吼声粗厚如虎,令人望之生畏。
更重要的是,这狗忠心护主,且通人性,不论贫富,只认一主,极好训养。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护家护主寸步不让,容易发狂咬死人。
“黑狗像,这黄狗不像,一点也不像,脑袋太窄,太瘦了点,它要不是冲你摇尾巴,就看这狗的这对眼睛,活脱脱像是一头狼。”
刘广利上下左右来回的打量了一通,晃着脑袋直咂嘴。
陈凌听了暗暗发笑,这老汉尽胡说八道,自家小金发狠的时候确实有点像狼,现在好端端的,只看模样,漂亮俊秀得很,哪里像狼了?
这时陈大志夹着烟卷走过来道:“行了吧,广利叔,吃饱喝足,咱们也该干正经事了,你不说富贵家这狗不像虎头黄吗,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又聪明又凶狠,可比一般的虎头黄厉害多了。”
王立献也说小金的本事强得很,一般虎头黄凶归凶,哪有号召狗群的本事。
“好啊,俺就见识见识。虎头黄是天生的撵山狗,只要进了山,野鸡跟兔子别想跑掉,碰到野猪一只狗就敢上哩。俺们死的那三只狗里边,就有一只是虎头黄,养了五六年咧,俺当时在屙屎没注意野猪过来,为了护着俺,让野猪拱死了……”
“不过那野猪也不好过。你们刚才都看到了,眼瞎了,肠肚子都流一地。”
刘广利笑了笑,磕打两下烟袋锅子,缓缓站起来。
“咔嚓。”
天上一道惊雷闪过。
把刚起身准备出发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入了秋,怎么还打雷?”
“二八月打雷,遍地是贼啊,这不是好兆头……”
三个年纪大的脸色沉重起来。
“不行啦,这时候打雷不是好兆头,今天不能再往深处走咧,再往里走,要是碰上夜里下大雨就不好过了。”
“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刘广利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跟王立献、陈大志商量:“俺们过来的时候,西南边的磨盘岭上山洞不少,路不算远,要不一块凑合着窝在洞里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