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娟拎着行李拖着箱子走到厂子门口,陈言很懂事的一路送出来,周小娟突然转身就给了陈言好几个耳光,哭着骂他没有感情也没有心,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姓董的一个样,无情无义,没心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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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被打的跌坐在地下,然后厂子的铁门哐当一下就关上了,陈言看着高耸的铁门外面湛蓝的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此再也没见过周小娟。
开学前,陈言去学校拿回了缴费通知单,义务教育阶段其实费用并不多,回到厂里,他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去过董春友的办公室,拿着那张纸站在董春友办公室门口,等了很久,里面好像一直有人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站的久了很累,就蹲在门口等,终于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办公室的门也大敞开着,空调的冷气伴随着浓烈的二手烟扑出来,陈言伸头看了看,董春友坐在那张很大的红木班台后面,嘴上还叼着一支烟,看上去心情似乎还行。
陈言那天晚上一直在不停的锁裤边,直到整个车间只剩他一个人,直到霹雳啦啪的大雨打在车间铁皮屋顶上让厂房里也回荡着持续不断的回声,直到大雨停了外面安静的像他耳朵聋了。
董春友看到陈言的眼神,就好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叫花子一样,父子两个互相对视了一下,都不用说话,陈言已经明白了,这387.5元,他永远也不可能从董春友那里得到。
爷爷是村里的老村主任,年轻的时候带领村民开山搞果园弄得很红火,加上为人公正,又有文化,写的一手好字,所在宗族还是村里最大的姓氏,所以在村里的口碑威望极高,虽然退休了,但整个玉成村没有一个人不敬他,据说当年老主任和发妻少年相识夫妻感情特别好,但是妻子难产一尸两命,老主任也一夜白头,几十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再娶,哪怕这几十年里不断的有人劝他,给他介绍。
老主任退休以后,每天还是喜欢去村文化室看看书报写写毛笔字,十年如一日非常规律,如果不是那天陈言去偷偷摸摸拿厂子隔壁五金店老板准备拜拜的金纸,被准备去文化室看报的老主任注意到这里有个该上学的孩子没去上学,陈言很可能成为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老主任从陈言的漫长的沉默不语里,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这个孩子不上学的原因,当天就骑着自行车载着陈言去了镇中心小学报到,因为村小撤并,管理还比较混乱,老师们面对一下涌入的村小学生,也得慢慢理头绪,陈言差点失学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学校。
总之老主任付了钱,老师领着陈言就去办了手续,虽然晚来了十多天,但是总算有个学上,陈言那时候十来岁,真的还是个孩子,遇上这种事他也说不出什么太场面太正式的话,他也不知道这笔钱应该怎么还,甚至有点担心眼前的老人会去问董春友要钱,这还不如直接把陈言杀了。
但是老主任只是说让陈言好好学习,别想钱的事,就当自己是陈言的爷爷一样,爷爷给孙子拿钱上学不是天经地义吗?以后每个学期开学,他都会来给陈言缴费的,这个费一交就是五年,五年级到初三,每年开学爷爷都风雨无阻的带着陈言去报到,缴费,然后拉着陈言找班主任老师,说一些孩子就拜托老师好好管教了之类的,就像一个爷爷该说的那样的话,一直到陈言考上高中。
陈言骗爷爷说自己高中是免费入学的,毕竟爷爷的收入也只有并不富裕的退休补贴和一点点出租土地的承包费用,陈言的高中不便宜,他实在是舍不得让爷爷为了自己花这么多的钱。
其实陈言并不是爷爷帮助过的唯一一个孩子,但是受过老主任帮助的孩子们除了陈言,只有姑姑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