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反倒让冷言冷语的宋春庭觉得不好意思。
她看了眼时间,想着没多久谢淮楼就要回家了,安全上没问题。
于是,她转身去厨房拿开瓶器和红酒杯,想着赶紧喝完酒,尽快送走这个定时炸弹。
可没曾想,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谢淮楼这几天特别忙,接近傍晚7点,他才扎完最后一个大图。
刚进小院,他隐约觉得不对劲。
平时通明透亮的屋子今天黑灯瞎火,走进客厅才能隐约瞧见一丝微光。
沙发上的西装男安静地坐着,身侧的小女人已然醉倒,两手抱着他的胳膊,醉醺醺地靠着他的肩。
谢淮楼很难形容那瞬间的心情。
酸涩,苦闷,愤怒,各种复杂情绪交织。
“回来了?”
苏明越是个精通人心的男人,妮娜叫他假面笑佛。
谢淮楼稳住焦躁的情绪,面色看似淡然。
“她喝醉了?”
“小乖酒量一向不好,今天非吵着要跟我喝,没两杯就醉了。”
他话带宠溺,侧目瞧了眼。
“喝醉后喜欢抱着我睡的毛病,到现在都改不掉。”
谢淮楼眸底泛起阴翳的冷光,呼吸声加重,伸手将巴着他的女人扯进自己怀里,抱起她往楼上走。
等他安顿好酒醉的女人,下楼时,西装笔挺的男人还坐在那里。
谢淮楼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一口喝光,视线轻飘飘的晃过去。
“你是谁?找她有事?”
“我找你。”
他起身走向谢淮楼,停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略过无聊的前奏,直截了当的问。
“作为她青梅竹马的哥哥,我想知道,你对她了解多少?”
“干你屁事。”
男人冷笑。
“还是,我为什么非得打探这些?”
“是你不问,还是她不想说,或者,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进入她的圈子,因为她清楚,那是你下辈子都融不进去的地方。”
谢淮楼眉头紧蹙,忍不住低沉开嗓。
“有话直说,他妈的一句话绕来绕去,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我跟她一起长大,我清楚她所有的喜好。她小时候特别可爱,追在我身后一个劲的喊我哥哥。”
“读书时有男生追她,她就拿我当挡箭牌,说她的男朋友在国外,而我每次从国外回来,都会带回她喜欢的包,不贵,够买好几个这样的破房子。”
苏明越语气极其傲慢。
“半年前,她吃安眠药送去医院抢救,后来因为酒精中毒数次休克,手腕上还有自残时留下的刀疤,这些,你也不在乎?”
谢淮楼怔住,心空了几秒。
手腕上的伤痕他不是没问过,可她每次都很抗拒这个话题,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多提。
苏明越捕捉到他的微表情,轻声笑道。
“我当时在医院陪了她半个月,她对我很依赖,只有牵着我的手才能入睡。”
谢淮楼目光沉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
“所以,她不属于这里。
“她很早前就确定会去法国学甜品,当甜点师是她的梦想,你认为她还会在你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他话带轻蔑的笑。
“说句难听的,你存在的价值,不过是她漫长人生中,随时被抹掉的一小块污秽。”
谢淮楼坐在客厅坐了一夜,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如山。
快天亮时,他躺在长长的红木沙发上勉强眯了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脚步声。
可他太困了,半天都睁不开眼。
直到软软热热的东西凑进自己怀里,他条件反射的紧紧抱住。
可很快,缠绕的长臂慢慢失了力,他头晕脑胀的坐起身,沉默的低着头。
女人懵然的跟着起身,见他不发一言,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不回床上睡?”
她酒醒后发现他不在,赶忙跑去厕所洗了个澡,确定酒味消了才下楼找他。
谢淮楼深呼吸几次,努力调整情绪,转头看她时,嘴角挤开一丝笑。
“早餐想吃什么?”
他自动略过上面那个问题,他不想回答,怕答了就止不住追问。
问了她不一定想说,那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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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庭敏感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盯着他的眼睛问。
“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垂眼,心跳得很慢。
“没。”
说完,他起身往厨房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谈论这个问题,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死结。
他觉得自己有病,想多了解她一点,又怕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某个伤口。
所以,那些纯粹的喜欢都是放屁。
他只会慢慢奢求更多,想自私地占有,禁锢,妄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谢淮楼打开冰箱,身后摸出一双手,温柔地抱住他的腰。
“哥哥,你生气了吗?”
她思来想去,如果不是苏明越,那就是她昨天喝醉酒干了什么糊涂事。
“没有。”
他直视冰箱上她贴得花花绿绿的便利贴,满脑子都是她小时候叫别人“哥哥”时娇气的样子。
他很羡慕,也很嫉妒。
“你先出去,我忙完叫你。”
“我不去。”
她再傻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谢淮楼沉叹了声,转过身看她,那双睡意惺忪的眼睛里布满黑灰。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可替代,对吗?”
她怔住,被他莫名其妙的问话问懵了神,总觉得他眼底残余的光晕在消退。
她下意识拽住他的衣服,往前一步想靠近,谢淮楼伸手按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