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池光洁和李锐再一次翻墙进的学校,偶尔做一次这种出格的事,让池光洁这位冷面女神有一种小小的刺激,但后面就是紧张而漫长的复习生活了。
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来一次全科目的考试,小型测验就多不胜数了,很多时候晚自习两节课合起来就是一场考试。
李锐因着这些考试,不得已只能暂停了走读的行径,晚自习想要去工作室已经是痴心妄想,因为中午午休是在男生宿舍,他直接铺盖都不用带,又重新住校了。
晚上也就不能盯着狗蛋儿练拳了,基本上是教他的几个单式,叫他自己来回反复地练,老的东西就是这样,经年累月地练,才能找准其中的精髓。
顾大龙也是住校,最后的一段冲刺时间,18班的纪律管理已经提上来了,而且他还要抽时间去上补习课,据说他经人介绍找的那个老师经验十分丰富,已经连续两次押中高考真题,也不知是吹得还是真的,总之顾大龙本人是挺信,每天屁颠屁颠地抽下午饭的课间时间,翻墙到校外去补习,都没有空去工作室蹭小英做的饭了。
以前是翻墙上通宵,现在是翻墙去补课,李锐对此也是有点无语,不过大龙这家伙一包劲(劲头十足),也算是好事,上辈子没钱上补习班,最后考了个专科,这一次却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本科了。
因为是文科,需要记忆和书写的内容占绝大多数的比重,所以无论学习好坏成绩如何、几乎每个同学的中指一侧都有一个小小的厚而坚韧的茧子,那是长期大量做试卷留下的印记,用指甲使劲掐都不疼。
由这一点想起来老谭说的话:内家拳的习练者,越是功力深厚,手上越是细嫩如女人,是不能见茧子的,有茧子说明是练的外家,所以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不是那些肌肉凸起,双手骨节粗大有茧子的人,要注意的反而是那些气质阴柔,武人文相的内家拳高手,要从一个人的走路、坐卧姿势判断出他的路数来历,这也是另一个层面的人不可貌相。
哼,那是因为他们没上高中,你让他们来做上一个月的试卷试试,管他什么高手,人人都得有个茧子!
李锐一边摩挲着中指的茧子,一边思索这一道数学题,里面涉及到的公式知识点他倒是记得很牢,只是解题思路串不起来,前阵子恶补了一套各种类型题目的解题逻辑,确实有效果,但需要挨个对比筛选,再套用逻辑步骤去解题,也是挺费时间的,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笨法子了。
做数学题文科学生大都是苦思冥想,鲜少有奋笔疾书,李锐抬头看看,鲁峰正在抓耳挠腮,丁伟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皱着眉头思索。
池光洁可能遇到不会的题了,正在那发呆转笔,教室前排的杨悦然娇小的身子坐的笔直,正在试卷上奋笔疾书,嗯,全校前二十当然有资格奋笔疾书了,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小的身体怎么会在学习上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呢,一个女生怎么能颜值和学习成绩同样高呢,这大概是班里大部分人的想法。
李锐歇了一会儿眼睛,又开始顺着前面从记忆宫殿里筛选出来的解题逻辑套在最后一道大题上。
池光洁回头看了一眼李锐,看他正趴在桌子上写解题步骤,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有种人格分裂的感觉,毕竟几天前的晚上他还拿砖头粗暴地敲那些社会青年的脑袋,现在又趴在那里做试卷。
看到李锐抬头看自己,池光洁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做题去。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看到有几个学生交头接耳,清清嗓子说;“不准讨论哈,高考的时候你也能讨论吗?多看一眼都判你抄袭!”
大概是精力全都放到学生身上了,数学老师的头发永远是油亮油亮的,一绺一绺的,头皮分泌的油脂既能提亮又能定型——大概一个月也不一定会洗一次头。
大家既爱调侃数学老师的头油,又敬重他为了教学付出的努力,这种揶揄中带着尊敬的意味,也就只有数学老师独享了。
李锐做完最后一道大题,下课铃声也响起来了,老师说收卷,教室里便响起来一阵哗啦哗啦试卷收叠的声音。
下课后,有些人在讨论试卷的内容,有些人在翻课本,有些人背单词。
鲁峰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题,起身准备出去活动活动,郑勇刚好要出教室去上厕所,顺便问了一句:“大鲁、小李子,上厕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