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林小华小声问林小雨:“姐,这个小李子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怪有钱哩?”
“你知道个屁,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他买的,小点声——”
下午李锐坐公交车回的后山村,小广场拉起的塑料布挡风墙角落里,老谭正裹着他的旧羊皮袄跟一群懒汉打牌,挡风墙中间点着几根木头,已经烧的就剩下红彤彤的木炭,烤得周围暖烘烘的。
这群老头倒是会鼓捣,怎么都挨不了冻,搞得连大黑狗平常都会来来懒汉市窝着,蜷在火堆旁取暖,来的都是熟人,这狗子通人性,不会随便跟人哎呀咧嘴。
李锐蹲在旁边摸着狗头烤了一会儿火,老谭这几把牌点子好,没注意他,回头找人借个火的空,看到李锐身上穿的羽绒服裂开几个口子,瞥了两眼,不动声色。
几个老头打牌打得起劲,推完磨的顾大龙也混在懒汉市里,已经待了一下午,写作业是不可能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写作业,懒汉市里好,人多又热闹,挡风又暖和,个个说话都好听,他没注意李锐啥时候回来的,光顾着打牌了,手里大牌多好的时候,要是压人一手牌,能嚎一嗓子震得树枝乱颤,一看就知道是懒汉市牌场老油条,张二棍蹲在人堆里跟李锐客气:“小李子,过来打两把!”
“不打不打,等会儿还得家走(回家)吃饭哩……”
正好这时候王彩云喊李锐吃饭,他给老谭丢过去一包南京,就带大黑回家去了,老谭一边吆五喝六地打牌,一边头都没抬一把接住,装进自己口袋里。
“妈,我这个羽绒服叫铁皮划开几道口子,不能穿了,你再给我找个袄穿——”一进家门李锐就喊。
“你个小马子,我买的赶不上你穿坏的,先吃饭!”王彩云从厨房端着一盘尖椒猪肺出来,没好气地让李锐上屋吃饭,大黑狗闻着香味围着她转,一蹿一跳地。
饭桌上王彩云问:“这两天学习怎么样?我光忙,还没问过哩。”
李锐有点心虚,低头喝稀饭不去看老妈,说:“嗯,反正进步了,老师都说我进步了呢。”
“我听说前两天大龙又跟人家打仗(土话打架)来,上回就因为打仗缝了好几针,这回又打,你可别去,谁家的小孩不是小孩?咱不打人家,也不去惹事儿,知道吧?”
“哦,妈你怎知道大龙跟人打仗的?”
“村西头恁三婶子说的,她还说是因为村长家闺女跟人打的仗,咱也不知道真假,也不敢给恁大娘说。”
李锐一拍脑袋,现在稍微一有什么事儿全村都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