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一一记下,自己像模像样打了一遍,被老谭盯着练了一上午的拳,出了一身汗,也不让休息,说是站桩练呼吸比睡觉还管用,根本不用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折腾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村南葛寡妇提了个木制三层食盒推门进来了,李锐一搭眼闹了个脸红,这老头还真和葛寡妇相好呢?
老谭这老混混却一无所觉似的,多年混迹后山村懒汉市,跟这个吵嘴跟那个打趣,脸皮早就又硬又厚了,跟葛寡妇说:“老李家小子跟我学把式呢,你把饭盒放那,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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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寡妇放下饭盒,说:“你会个屁的把式,中看不中用!我好心做个饭伺候你,还撵我走!”说罢气哼哼地走了。
老谭摸摸鼻子,咧了咧嘴,被葛寡妇骂了两句,也不敢说什么硬气话,一点脾气都么有,还指望人家一天三顿做饭吃哩。
李锐见识到传闻中的老流氓本色,有点不好意思当这个老头和寡妇之间的电灯泡,要回自己家吃饭,老谭叫住他:“搁这吃就行,旧社会老师能养徒弟,我老师当初就养了我两年,你刚开始学,关键得会吃,会吃的人练得好!”说罢笑呵呵把食盒盖子掀开,第一层里边两道荤菜,第二层两道素菜,第三层是馒头。
老谭摆菜的空儿,李锐一寻思,师父养徒弟?就开口说:“师父,你要这样说我可改口了。”说罢跪地上磕了个头,站起来道:“这回不用给学费了吧?”
“嘿!你这小子,脑子真快!”整日打鹰,终有一天被鹰啄了眼。
脑子快,手就快,是个好苗子,旧社会教人技艺,真碰上好苗子舍不得放手,上赶着也教,把徒弟养在身边带着,为的就是传承,能把技艺传承下去,不能在自己这一辈断了。
孤独了大半辈子,现在老谭觉得这个小李子属于是多少年也见不着一个的那种好苗子,就是不给学费,倒贴学费,追着撵着也得教给他,不然怕哪天一口气闷过去,老辈儿传下的玩意儿就失传了。
老谭佝偻着身子坐在马扎上,嘬了口旱烟,说:“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来来,吃饭,我吃上这口热乎饭可不易哩,你光会练还不行,得会吃,这会吃的人能练好……”
吃完饭老谭坐在堂屋八仙桌边上,让李锐重新磕了三个头,给一幅师爷画像上了三炷香,令李锐奇怪的是,这位祖师爷画像是个背影。
磕完头李锐又改口了:“额,那个,老谭,咱们这门把式叫什么?”
“没名儿,心意拳是偷了人家山西心意门的,这呼吸法又叫呼吸功,这才是你师爷传下来的,现在教你,叫传艺,你学东西,叫学艺,技艺的艺。”
老谭说着在在地上比划了个繁体“艺”字。
“咱们祖师爷是谁?”
“咱爷们从前只传了两代,你是第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