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使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我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单薄的衣服,凉飕飕的缝朝着我扑上来,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然后赶紧转身回了屋。
在柜子里面翻找了好一通,才找出奶奶的一件毛呢袄,我去年的衣服已经没法穿了,虽然营养不良,但是我还是长高长大了,披上奶奶的呢子袄,我这才推门出去抱柴火生火做饭。
奶奶的这个袄子是真的很暖和,出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将手插进衣服兜里面,忽然,我在奶奶的兜里面摸出了一个小本本,我不解,这是啥东西?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我已经把《三字经》里面的字都认全了,所以认这个小本本上面的字也不在话下。
伸手将本本打开,我惊得差点儿将手里的本本扔出去,因为这......竟然是一个存折,里面的一串儿零让我顿时如遭雷击,关键是,那数字不全是零,一堆零的前面......竟然有一个一!
我默默的伸出手指头,一边指着一边从后往前数。
个......十.......百.......千......万!!!
然后前面有个一,这是——整整十万块钱!不是十块,是十万!十万是不是能够买一大车蛋糕了!我激动的颤抖着手,将存折塞进兜里面。原来我是不怕小偷的,但是现在我可得小心点儿,奶奶既然把这个存折放在大衣里面,压在箱子底儿,那就是也怕被偷了或者丢了。
我拿着这些钱,连做饭的心思都没了,快步跑进屋子里面,左看看右看看,这存折该放哪儿呢?放柜子下面?不行,要是被耗子磕了怎么办,还放柜子里?也不行,木头柜子里面也有虫子,嗯......要不然,还是放在这个兜里吧,这么多年了,这存折一直在奶奶的呢子袄的兜里面,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所以我决定,还是将这件衣服重新塞回到衣服里面,然后把衣服送回它原来所在的地方。
弄完这些,我已经出汗了,汗水浸透了前胸后背,我随便找了一个破棉袄,穿在身上,然后就去做饭了,昨晚下了雨,空气潮湿,柴火也湿了,所以生火费了我好大的劲儿,等到将面煮好,已经快中午了。挂面是昨天村长的妹妹,就是那个叫小琴的女人送来的,她没买白面,也没买油,只是送来了一小袋挂面。
我拿着盆盛了一盆的挂面,锁好了门朝着村头赶。
虽然已经快中午了,但是今天的天依旧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地上湿乎乎的,泥泞的很,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村子里面,路过村里的水塘的时候,我慢慢地停下脚步,水塘旁边围着好几个人,里面的四个我都认识,村长,村长妹妹,昨天的那个年轻男的,还有村头小卖店的漂亮女人。
眼看着手里的面要坨了,我没理他们,继续往村口走。
今天我特意带了筷子,但是土地公公似乎不是很高兴,吃饭的时候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一只老仓鼠。今天他给我换了一本书——《百家姓》,我觉得这本书比《三字经》有意思,于是一时间看入迷了。
将《百家姓》全都铭记于心,我终于舍得抬头,可是土地公公现在正依靠着自己的石像睡觉,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土地公公往常红润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的疲惫之色,我不忍心打扰他,悄悄地将书放在他的身边,然后端着盆蹑手蹑脚的走了。
再次从水塘边路过,这里的人更多了,我定睛望去,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旁边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哀嚎:“哎呀我的儿咂哎.......你咋就不听说呢.......你走了让你妈我咋办啊.......”
我好奇的凑了上去,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所以没人注意我,走近了,我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儿,年纪应该比我大一些,白胖白胖的,他的白,不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白,而是一种病态的白,惨白惨白的那种。
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嘴唇发紫,眼底还有两团乌青,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的时候竟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尽管周围的人很多,但是还是心底发寒!
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不知道是谁,忽然看向我,然后惊呼一声:“哎呦,这个灾星怎么出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包括跪在地上哭的那个女人。我倒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衣领子被用力地扯住,我被强硬的留在了现场。
村长朝着我走过来,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伸手胡乱的扒拉着身后地那只手,呜呜地挣扎了,村长见我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忘了你哑了!大伙别闹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这件事儿跟她没关系,松开他!”
听村长这样说,我对他的感激之心无法溢于言表,连忙点头。
“村长,之前的事儿您都忘了吗?这孩子把他爹他妈他爷爷都克死了,张叔被劈死地那天,咱们大伙可都看见了,现在一定是这灾星出门,才害的牛牛死了的,咱们......”
“胡闹!”村长怒喝一声:“牛牛她们俩都不认识,牛牛自己贪玩儿,出了意外,怎么能怪别人呢?咱们村就我接触这孩子接触的最多,我咋没事儿,建邦,松手!”
我的衣领子被松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了村长一眼,然后撒腿儿就跑。难道,昨天土地公公不让我出门,是因为这件事儿?难道原本该死的人是我?我真的是个灾星?
我没回家,重新跑回到土地庙里面,但是不管我怎么求,土地公公就是不出来,无奈,我沮丧又失落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