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环视一圈,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几位老板,现在开始走货,各个儿拍品都是举世无双的宝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一伙计便拿着根长杆,上头挂着钩子,钩着一玻璃罩子,里头平平稳稳的放着此次的拍品,那伙计肌肉紧实,拿得极稳,那玻璃罩子便随着他的步伐,一间间送入二楼的厢房内供宾客观看。
饶是无邪早就见识过,这回还是不禁咋舌:这新月饭店真是,什么年代了还整这手艺活。
但不得不否认,这里的伙计身上下的功夫是真不少,各个都身怀绝技。
对面的张雪桔兴致勃勃的趴在栏杆上,一手撑着脑袋,葱白的胳膊光滑细腻,无邪注意到她腕子上没有镯子,心下了然。
这几人应当都是替身,至于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大抵是他的错觉。
对面的“张雪桔“好奇的抻着脖子看着展台内的物件儿,似是“啧啧”两声,随即侧头去同黑瞎子吐槽,大抵是说些什么“太贵了”之类的话。
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无邪倒是担心,这几人做戏做的倒是不太注重细节,万一露马脚了怎么办。
他正思绪纷飞的时候,楼下的伙计已经勾着玻璃罩子往房里送了,正巧落到他跟前。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罩子在他跟前似乎停留的格外久。
无邪眯着眼睛细细看去,里头那样铜镜似乎已经被清理过了,但还是不免显得些许破败,毕竟这东西年代过于久远,他曾经看店的时候接触过文物修复,他自己就是做拓本的,自然知道这些玩意难清理。
若是清洁功夫下得太大,保不准会损坏它原有的样貌,这会使这样东西的价值大打折扣,所以对于这面残破的铜镜,无邪并没有因此多意外。
他反而在意的是他第一眼的感觉,古玩这玩意讲究的就是个眼缘,很多东西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凡是不错的东西,稍微有点子眼力见的,只凭直觉就知道不一般。
而这面铜镜,虽说他看过成百上千次它的照片,却远远不及它实物所带来的震撼。
掩盖在氧化腐朽外壳下,即便经过几千年岁月的洗礼,时间依旧无法冲刷这纹样的精美,铜镜表面虽说已经没什么反射的能力,但是透过那斑斑驳驳的镜面,无邪还是看见那镜子中自己的模样。
不,不能说是他自己,毕竟那只是一团扭曲的,模糊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