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空旷的墓室里不知何时掺进别的声音,似是如同虫子振翅,又似是人语喃喃。
张雪桔想去问这是什么,想回头看看六筒,想开灯看看前方的路。
可是她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以及身侧的二人,还有捂着她嘴的那只手。
六筒突然开口,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声音却还是如往日般温润动听。
“大小姐,八万,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张口,这里的东西不光会钻进嘴里,还会攻击那个发出声音的,而只有它吃饱了,你们才能安静的走过去。”
张雪桔几乎是一瞬间就瞪大了眼,她几乎是立即就知道六筒想要做什么,也明白了前面那群人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再回来。
她被捂着嘴,泪水似乎也堵塞了她的声带,没办法发出声音,张雪桔只能一遍一遍的摇头,落下的眼泪砸在捂着她嘴的那只手上,就像是在无声的哀求。
六筒笑了下,声音似是恢复了往日般的朝气。
“大小姐,不要哭,八万,不要急,”他笑着扯着嗓子,从喉咙里,从胸腔间,气流通过,从他的嘴里溜出来成了断断续续的话语,“毕竟认识这么多年,离别的时候还是有点仪式感吧。”
他笑,血腥气味越来越重,张雪桔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咀嚼的粘腻声响,六筒的声音没停:“还有最后一段路,往前走之后就能到出口了。”
张雪桔的大脑已经趋近空白,她几乎什么都想不了了,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在被身后那个逐渐减轻的力道的推扶着,一步一步僵硬的往前走。
六筒的声音小了几分,听起来却如同往日般有着活力。
“大小姐呀,你不要哭,八万,好兄弟,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总归也是把我当哥们的吧。”
“那就在最后…呃,”他哽了一下,更多的血块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落在张雪桔的衣领上,六筒不紧不慢的补上后半句,“给你们唱首歌,也当我这辈子,没白来一回。”
张雪桔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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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子已经似乎油尽灯枯,再发不出好听的音节,只是在张雪桔耳朵里,那戏腔唱的无比标准,婉转的,动听的。
“落花飞满天,
白雪化睡莲,
叶絮脱落船在转心暗酸,
暮色洒照村,
雨点打檐前,
夜里俏静凝望晚空心却远,
月光遮冷星,
画扇扑流萤,
独照镜内凝泪似秋霜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