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死去,他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得到了想要的。
“不卖地是我想的,参军是先生们说的,丹药也我选的,这一生过得还是不够顺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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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摇了摇头,随手拂去这朵浪花,而后看向了另一朵,那是樊荣与他赌约的那一夜。
“君子可欺之以方……现在想看似乎有些狡辩啊,不应下会如何呢?”
思绪翻涌,浪花内的少年拒绝了少年的赌约,在武院前躺了三天三夜,最后,熊墨仁将少年带进了大帐,见到了皇甫崇行,因着先祖的余荫,少年被准许在武院旁听。
少年很高兴,每日早早的来到武院,蹲在角落看着众人,学习着每一人,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在这一年快结束时,少年出乎意料的领悟了图势嗅花,这样的天资引得武院众人发出招揽,但都被少年拒绝,为了赚取下一年的学费,少年来到了一家武馆做工,然后遇见了一个名叫曲衡的紫衣少年。
曲衡对少年很感兴趣,将一纸契约扔在少年面前,少年没有答应,而后的每一日,曲衡都会故意挑斗,少年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会被戏耍,甚至玩弄,但事后又会多给些银钱,少年虽伤痕累累,却也不拒绝,诚心与其交往,然后,少年死了,被曲衡的意折磨至死,临死之际,手里还紧紧攥着赚来的束修。
“虽没有为人犬牙,却也为了银钱心生执念,又识人不明,不成不成!”
浪花退却,浪花又起,这一次,是那新岁风雪下,红衣齐眉礼。
“行礼,你是绯衣,未行,便是旺财。”
因为没了绯衣,少年没有走出虚实幻境,樊家二老爷出手,这才平息动乱,后来,樊荣没有安排映星之行,少年也就与体修之路断绝,此后两年未入无境,便从学馆出来,走了商道,一次送货途中,死于低阶欲魔兽嘴下。
“有情方能行事……公子,你是这样想的吗……”
刘昭哑然失笑,又是看过一朵朵的浪花,望尽每一种不同的可能,或平凡,或早夭,或横死,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尽随心意。
“看来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本心与大道,得一就要损一。”
刘昭伸手捧起一汪清水,其上映照一人,其人刀眉虎目,龙额岳鼻,虽不怒自有威势,只静看亦生风雷,真真若天神临世,星宿下凡。
“人说相由心生,我这颗心稀里糊涂,黑白不明,神魔难辨,这等天颜真是我的?”
正疑惑之际,清水中的人忽然变化,眉眼低垂,形容猥琐,较之常人少了七分气量,比之地痞短了三分狠厉,端的是文不成武不就,碌碌无为正该如此。
“不成不成!大丈夫之志,当有吐纳天地之气量,掌握寰宇之雄心,如此才不负世上一遭!”
念头落下,水中人影又是一变,重眉星目,虎容龙威,胸膛半开似有江河奔涌,双肩巍巍能撑天地倒悬。
“这……是我?我何德何能有此本事,便是不日破境也不见得能做到这般,不成不成!”
那人又是一变,刀眉飞扬,眸光熠熠,俯视天地苍生,嘴角上扬,似是不屑,又是贪婪。
“这……”
刘昭蓦然,这人相貌虽非他所愿,但却真是他的本相,或者说是心魔的本相。
“你啊你,也不知留你是好是坏!也罢,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般相貌我认了!”
“嘿!你倒不乐意了!”
那人撇了撇嘴,纵身一跃,从水中飞出,刘昭上下瞧了他一眼,面露赞叹,那人顿时拉下脸来,老大不满道: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儿子吗?怎么一副吾儿英伟甚也的样子!”
听到这话,刘昭无奈摇了摇头,慨然长叹,
“你与我一并生下,我杀你数次,你救我数次,你因我而在,我因你蒙尘,你因我变强,我因你成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夸你……”
“敢情你是在夸自己啊!”
那人刀眉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说来也怪,那人容貌与刘昭别无二致,偏偏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二人,一个眉眼沉毅,堂皇正正,一个面冷威峻,邪气凛凛。
“说罢,你怎么又出来了?”
那人白了一眼,没好气道:
“怎的?我就不能出来透透气?好不容易等到你问心,不趁机出来捣捣乱,怎么对得起我心魔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