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已经找到了鞋扣的位置。
两根手指正小心翼翼的,不引起凌疏墨的警戒,也不触碰薛绵多余的脚踝肌肤,安静又沉稳的解扣。
薛绵愣住,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她?千想万想,薛绵也没想到,之前明明那么生气的人,现在的举动是为了帮她解围。
下一刻,顾淮的手指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平静离开她的脚踝。
薛绵轻而易举地,抽出自己在凌疏墨那里,原本动弹不得的左脚。
她可以站起来了,她可以自己去面对秦之柔,而不是要谁帮她挡酒。
这才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事。
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顾淮呢?
薛绵心口闷闷的,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她从座位上起身,为了配合另一边的鞋高,她光裸的左脚掂起,也举起自己的酒杯。
“那我也谢谢秦学姐,从你身上,我也收获颇多。”
薛绵快速整理好思绪,不去看凌疏墨此刻的神情,也不去揣测顾淮的心思,她目光里只凝视秦之柔,仿佛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秦之柔有一瞬间的惊诧,随后再次添酒,化为温和的笑:“客气了,我之后打算搞个小综艺,会邀请许多大学生参与,如果薛学妹有空,也欢迎来玩呀。”
“如果有空的话,一定。”
薛绵半点不慌张接下话茬,去不去另说,现在可不是胆怯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的顾言,一定会立刻搭话,说他也是大学生,也想去,可他现在只是轻轻松开酒杯,又坐回座位上。
他在这个餐桌上,所感受到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
凌疏墨谁都没放过,却独独不在意坐在薛绵身边的自己。
这一种只有男性之间才能感受到的轻慢。
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威胁,放在和霍祈年、和他哥一样的对等位置。
又给自己添一杯酒,顾言回忆这一天,从起个大早给薛绵做汤,就开始像个小丑般自取其辱,直到现在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惘然。
他可以大方地告诉张多羽,比起情敌,要更在意最值得珍惜的人,可没有办法同样有底气地,对桌上的其他人如此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