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没得选。

五条悟故作伤心：“真是的，来到富士山一回见到个又丑又抽象的咒灵，结果咒灵还只想着逃跑——别这样嘛，被杰收服之后变成玩物多好啊。”

漏瑚眉心一跳。

“会喷火，拿去烧烤啊生火啊做暖炉啊都不错，要不就是微型火山景观。甚至还可以说话解闷——明明是这么好的乐子。”

“你、不知好歹的咒术师！”火山头再度喷发，“去死吧！”

炽热的咒力带着烈火朝五条悟涌去，无数的攻击顿时席卷而来，细细密密的雨丝还没落在地上，就被骤然升高的温度给蒸发殆尽。

原本料峭的春寒因为温度的急速上升变得炎热起来，咒灵的攻击势不可挡，而五条悟游刃有余。

漏瑚性格如长相，都是被挑衅了就会上头的类型，五条悟觉得它像个更不经逗的咒灵版庵歌姬，见它气极，五条悟一跃来到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漏瑚的丑态，狂笑一刻也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现在更好笑了，我去死？小火山头你真是可爱啊，话说把你带回去的话，杰会不会吃坏了肚子啊？”

结果狠话都放出去了，五条悟根本一点也没受到影响，甚至就像是看见蚂蚁在面前叫嚣着要挑衅，因此觉得新奇好笑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的手机真的可以拍出咒灵的样子，现在的漏瑚一定要被闪光灯闪瞎了眼睛，甚至还会被迫听见五条悟说什么“家人们谁懂啊，一个咒灵居然说着要我去死的话耶好好笑”之类的。

半空中的少年话音刚刚落下，就像是身姿翩跹的白鸟般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漏瑚的身前。

什么——！

“再见啦火山头。”

依旧是轻松调笑、游刃有余的语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突然出现了相当庞大的咒力波动。

无数蕴含着恐怖咒力的光球瞬间出现在漏瑚的周身，其中蕴含的咒力庞大无比，只是感知到那样的力量，都让漏瑚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不是它可以对付的。

这些咒力球出现地突然，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汇聚的时间。

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漏瑚瞳孔骤然缩紧，只见那些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袭来！

不好！

它用上了从诞生到现在最快的速度，追逐的两方瞬间都成为难以捕捉的残影，整座富士山发出沉闷的轰鸣声，随后是被无数的【苍】惊起的飞烟与尘埃。

嗖——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被放得很慢很慢。

痛觉后知后觉从胸前传来，漏瑚缓慢地低下头，空洞的身体正在灌着布满烟尘的风。

五条悟轻巧地踏着遍地狼藉，从滚滚的尘烟中走出来。

从头到尾，他都慢条斯理，态度随性，以一种几乎不可能被战胜的方式来到了漏瑚的面前。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漏瑚沉默一阵。

自己和咒术师之间巨大的差距甚至让他感到荒谬。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强到这种地步吗？”咒灵喃喃自语。

“谁能想到呢？”五条悟踏着嚣张的步子走过来，露出放肆又张狂的笑，站在漏瑚的面前回答了它的问题，“在两个月前，老子也没想到实力可以提升地这么迅速。”

漏瑚的咒力开始修补自己被打没的部分，几个呼吸的时间，它的身体再次被补全。那件黄底黑点的短披风破破烂烂地披在身上，遮挡不住漏瑚的因修补而虚弱的躯体。

五条悟挑眉，只嘲他：“弱者。”

漏瑚：……”

咒灵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友好。

五条悟弯下腰，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费解道：“也就比一般的咒灵要厉害一点点啦，被我打中了也没完全死掉，还能讲话……但强度好像不高啊。”

他摸着下巴打量咒灵：“为什么？为什么啊？你真的就这么点本事吗？好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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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即将要被带走然后变成玩物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漏瑚，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留情地用四面八方的【苍】对漏瑚围追堵截，俨然一副立刻就要把他赶尽杀绝的样子，好像这个特殊点的火山头现在已经连引起他兴趣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是个恶劣的咒术师，和其他干脆利落但是送死的咒术师不同，五条悟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祓除它，可他却喜欢把漏瑚玩弄于指尖。

【苍】砸进山体的轰鸣声不绝，地面颤动地厉害，碎石与泥土翻涌如山体的海浪……一切的异常由远及近地紧逼着前面的猎物，就好像这座火山喷发的前兆。

五条悟是个恐怖的猎手。

漏瑚不甘成为被玩弄的猎物，它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它甚至在想，是不是之前杀了那些登山者结果现在招致了报应……但它理所当然地不会悔改。

咒灵心中的恨意和求生的本能在顷刻间占据了巅峰。

它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边界，无数纷杂的思绪如雪花般传来，漏瑚盯着慢条斯理的五条悟，终于用破釜沉舟的气势调动起全身的咒力——

“领域展开——”

【盖棺铁围山】

周遭场景登时飞速变换。

漏瑚的领域是是一片炎热的红色。

而在领域之外，世界骤然安静。

六神凛带着伞缓步往这里走来，远远看见那处已然展开的领域。

她的目光穿过无数咒力纷杂的环绕看见最深处，平静的金色眼睛没把这些放在眼底。

对她来说，一个特殊且强大的特级咒灵的领域和周边的草木也没什么区别。

“有点意思。”她用伞尖轻轻点着地面，“领域内的必中效果会让你难受吗，悟？”

五条悟当然听不见这声呢喃。

无下限术式在周身运转，五条悟把自己隔绝在热浪之外，这下换成他开始躲避无数的火焰攻击了。

但领域内的必中效果却忠实地发挥着作用，无数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火焰开始冲撞着无下限术式的防御，猎手与猎物的身份立刻逆转，他不耐地“啧”了一声，突然感觉有些棘手了。

如何对抗一个已经展开的领域？

小时候长老的理论教导他还没忘干净，从记忆中翻看解法，答案只有一种。

——那就是用【领域】对抗【领域】。

外部或许可以很好地撕裂它，但是五条悟被困在内部。

他还没学会领域展开，而漏瑚殊死一搏，带着无论如何也要拉一个咒术师下地狱的决心，一时之间还真的牵制住了他。

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