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声色犬马之后,是一座座想象的工厂。工人们日复一日地在梦中创造各种奇思妙想的商品,然后回到现实中在与豪华客房相去甚远的卧铺上休息。”
“—他们说这就足够,光怪陆离的梦境已是最好的报酬。我在那里遇见过一位少女,她刚成年,正是应该纵情享受美梦的年纪。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迁至黄金的时刻,看看由自己的双手织就的华服。”
“—由于某些原因,她的愿望很难实现。不过我想办法带了一件衣裳给她。”
“烫金的时刻,那里据说是匹诺康尼的中心。”
“嗯,那是一座森严得如同要塞的金融之城,梦境的经济心脏。苜蓿草家系的皮皮西们在那里维持它的运转,将纸钞构成的血液送向巨人匹诺康尼的各处。”
“—那里所有人都衣着精致,脚步匆匆。进入烫金的时刻工作,是当地皮皮西人对后代最大的希望。”
“—我没有遇见任何愿意交谈的人。只能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一群又一群人像风一样匆匆掠过钢铁丛林,只为把赚来的苜蓿币锁进银行金库。”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打开金库的门。但在我离开前,我亲眼目睹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皮皮西从空中跌落,而周围的人依旧穿过了他。”
“听说蓝调的时刻十分浪漫。”
“也许瓦尔特先生也听说过,那里有一艘名为黄昏号的巨轮停泊在梦海之上,轻歌曼舞,夜夜不休。”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位苍老的妇人,她在港口盼着多年前离开的爱人归来,在停滞的时间里等待了无数时间。”
“—潮湿的海风里,她谈起自己的青春,就像许多渴望财富与机遇的人们,他们为了追逐梦想来到匹诺康尼,他的意识却消失在了梦海深处。”
“—末了,她提议坐上舢板,在近海中继续谈论我们的对谈。我答应了,陪她一起登上小船,可她却再也没说什么,只是茫然地望了望海天相接的尽头许久。”
“—最后,我们退回了沙滩。”
“时尚,奢侈与消费主义的梦境,薄暮的时候,我的同伴也造访了那里。”
“那你们一定见识过为实现梦想,或已然实现梦想的人们在那里挥金如土,孤注一掷。一切皆可标价,一切皆可买卖,哪怕是梦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