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走在了红发少年的身前。
满月之下的古朴棋社中,有幽幽茶香飘出,一名紫衣武士的背影孤零零坐在廊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自它身前传来。
犹豫许久,指间的那枚白子终于落在了棋盘中心处的位置上。
“又有一道气息消失了......上弦之月,终于仅存其一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么,绯雪......不,叶......樱。”
————
“咚——”
位于某处隐蔽山林深处的一座不起眼的宅邸中,一处屋子内,原本静得只能听到笔尖触及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以及置于角落处的火盆内木炭炸裂发出的噼啪声,这间安静得有些不正常的屋子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小主,
屋内的几人,原本紧张的思绪也彻底被这意外的声响扰乱。
“愈史郎先生?”
年仅八岁的现任主公,产屋敷辉利哉,本是前任主公耀哉的亲子,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接替了父亲留下的工作,全权参与指挥了鬼杀队这一次的行动。
额头上仍贴着画有血眼的符纸,少年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毫无征兆凭空出现在了屋内的两人。
被愈史郎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子,脸色异常苍白,双眼紧闭,分外秀气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似乎是在“睡梦中”也都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还有珠世小姐!”
看着眼前略有些狼狈的两人,辉利哉立即明白了什么,小小的身躯慌乱的自桌案后站起来,脚步匆匆的走到了两人面前。
“叶樱小姐终于要出手了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了珠世那件被血液沁染的和服上,还未等到愈史郎回话,他就已经再次匆匆回到了桌旁,拿起那个一直放在桌角处的荷包,转身递到了愈史郎身前。
“按照计划,既然叶樱小姐已经将你们转移到了这里,仅剩的两份药剂,就交给你了,愈史郎先生。”
然而仍抱着怀中人坐在地板上的青年却并没有就此接过那个荷包。
雾紫色的竖瞳,神色分外认真的盯着立在身前的矮小少年。
“你应当知道的吧,在我和珠世大人服下这种药剂之后,就再也无法对你们鬼杀队提供任何帮助了。”
身前的少年,此时的面容看起来却是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稚嫩的面容上,一抹温和的笑容缓缓浮现出来。
“我想,叶樱小姐应当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
仰头怔怔看向夜空,在漆黑的夜幕中,无数闪亮的星辰以及静静悬在天际的那一轮满月,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将身处的这一方院落也微微照亮了。
“月亮开始向西方缓缓挪动了......距离日出,大约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身穿土棕色外袍的老者,身上的那件羽织,其上的白色三角形图案似乎同某个黄发少年的羽织图案极其相似。须发皆白的老者与他的弟子一般,同样身形矮小,但那双眼睛,眼神却是格外坚定有神。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走廊中,手中握着的拐杖支撑着被粗糙义肢所取代的右腿,别在腰侧的日轮刀,刀柄的颜色也同他那件外袍一般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跪坐在他身侧的中年人也渐渐睁开了眼。
一头黄发披散在肩侧,自额头两边翘起的赤色发梢,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号的赤色猫头鹰。
在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孔上,神情同样分外平静坚定。
自妻子去世后就已经卸任了炎柱一职的炼狱槙寿郎,时隔多年后,再次捡起了被他尘封在家中的日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