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充满了破坏的、幽深的黑暗之中,破坏神魇夜星渊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有着只需一瞥就能对地上的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的力量。但是,她在那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颤抖着。
“我是凯文·卡斯兰娜。”
凯文回答了魇夜星渊的提问。
“……凯文·卡斯兰娜?”
少女重复了凯文的名字。
“你是做什么的?”
少女问道。
“我曾是某个组织的领袖,他们尊称我为尊主。”
凯文回答道。
“……为什么呢?”
少女发出了孩童般的疑问。
从几乎看不见感情的神的内心,能清楚地看见那无比的纯真。
“指什么?”
凯文说道。
“你为什么能看着我的神眼呢?”
魇夜星渊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她问道。
她眼中的瞳孔变成了暗黑的太阳。
凯文直直地看向了那和<破灭的太阳>一模一样的神眼。
破坏神魇夜星渊静静地站了起来。
于是在这一片黑暗的地方,出现了纯黑的地面。
“……这双眼是映出终结的<破灭的神眼>。被我的双眼看到的事物,只能迎来终结。在破坏神魇夜星渊的眼前,万物都无法逃离毁灭的命运。这是天意……”
少女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
“答案你已经得到了不是吗?就算是会带来终结的神力,也不能够毁灭我。”
凯文淡淡开口。
魇夜星渊静静地抬起头,看向了说出了这番话的凯文。
她看见了凯文那一片虚无的双眼,蓝色的眼眸已经不像是眼睛,而是两块无情的冰,那里面发射出摄人的寒光。
“……应该不可能的才对……”
魇夜星渊说道,
“破坏神的权能是万物的终结,即毁灭。这是这个世界的理、世界的天意。所有人,只要是活着的生命,在这面前全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绝对无法逃出这理的范畴。在破坏神的眼前迎来终结,是无法颠覆的命运……”
“我是存在于法理之外的人,因此世界的理并不能束缚我,而那个迎来终结的命运?”
魇夜星渊对凯文的话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把其毁掉就好了。”
凯文的话非常有分量。
魇夜星渊闭上了嘴。
她用神眼盯着凯文。
“呐……凯文?还是卡斯兰娜?”
少女问道,
“亦或者尊主大人?怎么称呼你好呢?”
“按你喜欢的来。”
凯文说道。
“那,尊主大人。”
魇夜星渊声音轻轻地。
被这样称呼,让凯文有些怀念。
“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让这个黑阳坠落,终结破灭的白昼。”
凯文说明了来意。
破坏神提起了嘴角,眯起了眼睛。
“啊哈——”
破坏神突然笑了出来。
是一种非常疯狂的笑声,但微微有着自虐的感觉。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是吗?就是这样。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专门为了来毁灭我?毁灭破坏神魇夜星渊?”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
凯文冷声道。
<破灭的神眼>中发出了暗暗的光辉。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在嘲笑你,而是因为,我一直在等待着今天。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期待着,而现在它总算来了。”
和曾经的生命神说了差不多的话,只不过她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最少上万年的时光,而生命神在万年前就死去了。
魇夜星渊话落,黑暗空间浮起了灰色的粒子。
大量的灰色之光照耀着黑暗,破坏的力量越来越浓郁。
那毫不留情的破坏,即使是凯文,仅仅是处在这个场所,能量都在极速消耗。
“呐,能再陪我说说话吗?还是已经等不及要与我展开战斗了?”
破灭的太阳开始聚集能量,距离再次放出黑阳摧毁地面,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凯文宽容地回答说。
“可以。”
“我毁灭了非常多的生命。人类、动物,有时甚至是神。这世上一切的终结,全都在我的手掌之中。”
魇夜星渊高兴地打开了话匣子。
“因为,破坏神的职责就是把所有的生命全部毁灭。”
这个神不只力量与毁灭凯文所在文明的终焉同等,甚至职责都是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为了灭世,只是手段不同。
凯文所在的前文明毁灭后,通过一大堆手段让新生文明的终焉与前文明一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就会出现这位,亦或者其他的终焉律者。
“因为有着破坏的规则,所以生命总在逝去。追寻各种各样的死因的话,最终就会发现一切的源头是我,战争也是因为我,疾病也是我,等等有很多导致生命死去的因素,都是我造成的。”
魇夜星渊说道。
“<破灭的太阳>也是呢。那个在天空中闪耀的黑阳,其毁灭之光毁灭了无数的生命,比战争的死亡还要更多。”
小主,
凯文只是静静地倾听魇夜星渊的诉说。
他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万年前在战争结束后,才有的破灭的白昼,随着战争结束,死去的人剧烈减少,是不是就是因为人死的少了,破灭的太阳才出现的呢?
“尊主大人踏着那些尸体来到了这里呢。”
魇夜星渊向凯文靠近了一步。
“你恨我吗?恨这破坏神的权能吗?”
“嗯。”
凯文简短地回答了。
他的脑海中涌起了许多被黑色火焰灼烧的人。
对凯文的这个回答,魇夜星渊高兴地笑了。
然后她返了回来,说道,
“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我一直在等待着。盼望着、等着有谁能够来到这里。我不断地毁灭着一切,恨我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没有人斩开破灭的太阳,出现在我的眼前。无数次无数次,我都不曾放弃这个愿望。”
不是恨她的人没有出现,而是根本没办法抵达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