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为了能请来顾莫娘,萧菩贤女派到南京去的人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一开始自然是很不顺利的,按妆红楼的老鸨来说,顾莫娘是这里的头牌,妆红楼一大半的重要客人,都是慕顾莫娘的名气而来。若是她要离开,哪怕是只有一段时间的话,这段时间内的妆红楼又靠什么去招揽客人呢?这里的损失不可谓之不小啊!
当然,这件事情的根本还得要看顾莫娘本人的意思。因为顾莫娘最早倒并非是完全卖身于妆红楼,当初她自己主动投靠,签的就是一个半自由的契约,能作得了自己的大半个主。
因此,王妃派去的人又找了机会私下拜会了顾莫娘,并向她透露,只是想请她去东京辽阳府作客,而邀请的人是当今的越国王、东京留守事耶律淳与王妃两位。
起初顾莫娘也只是淡淡地应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毕竟,从大辽的南京到东京,也是有着不近的距离,更不要说听说那里要比繁华的南京苦寒了许多。
但是,来人中有一人提及了越国王请顾莫娘去东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刚来东京道上任的新任副都总管是一位汉人,所以才会想到邀请精通汉舞的南京舞绝行首到东京设宴献艺,也是投其所好。而关于这位汉人副都总管的情况,顺便就说得十分详细,包括他的既往功绩与眼下的好恶,却是引起了顾莫娘的极大兴趣。
“在我们南京道兵马都总管府这里,几位官老爷我都是认识的,哎,都是些舞马弄枪的武人,性子可是粗野得很!”
“哎!顾大家你可不知,我们东京道的这位兵马副都总管可不一样,他不仅是个汉人,据说还通文学诗词,要按南朝人的说法,算得上是个儒将。所以我们王爷王妃才想请顾大家能够到东京那里小住几日,也是想给顾大家引见一下不多见的这位儒将啊!”
“哟!你们王爷王妃难得是对这位将军如此上心,这倒让奴家好生地好奇。说来东京的人文与民风,也一定是与我们这里不同,奴家想起,之前曾有客人描述过那里的种种趣事,也确实挺吸引人。要不,就让奴家再去与妈妈说说,看看尽可能抽出时间,跟二位去那辽阳城见识见识!”顾莫娘莞尔一笑,却是令越国王府去的人喜出望外,真没想到,无心一语居然也能促成。
顾莫娘转身便说服了妆红楼的老鸨,一则她主动向其提出,妆红楼里现在的曲小小才艺俱佳,只是一直有她在前面压着,便没有太多的机会能够推上前台。这次在她去东京作客的时候,她也不介意老鸨可以包装推出这个新人;二则她也想着过段时间能寻一寻自己最后的出路,正好也是这次去辽东那里走走看看。
老鸨的想法永远只是利益当头,虽然她现在是打着关心顾莫娘、照顾顾莫娘的由头,实际心里还是在盘算着自己的收益。
其实,什么头牌也好、行首也罢,她在这一行业这么多年,心里十分清楚,头牌年年都会有、行首最好不断交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是在新人未能完全推起来的时候,一切还是得要看着旧人的脸面才好操作。
原本她早就有心培养推出曲小小,却是顾忌顾莫娘的存在。现在这次,却是顾莫娘主动提出可以捧曲小小,所以她也就假装不舍的样子推说了几句后,便应了下来。
一直到了顾莫娘临走的这一天时候,她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嘱咐:“女儿啊,东京那里可不比我们南京,这里好歹汉人多些,客人也都文雅一些。到了辽东,那里的人实在太复杂了,除了更多的契丹人之外,像什么靺鞨人、奚人、高丽人、突厥人都有,尤其听说那里的女真人更是野蛮,女儿你在那里的时候,可要自己多加小心啊!”
顾莫娘倒是非常镇定:“妈妈多担心了,女儿这次受邀去东京,可是在那里的越国王王爷专程所请,有了他与王妃的照顾,哪里会有什么风险与麻烦?况且这次去的时间也不长,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鸨依旧是眼泪连连,直到顾莫娘以及随行舞伎从人都登上了派来接她的马车车队,再渐渐行远直到看不见时。老鸨这才转脸一抹有点花掉的妆容,吩咐道:“赶紧给小小姑娘张榜啊!再给南京城里所有的贵人派发新帖,就说我妆红楼新任头牌,明天起开阁梳笼!”
而在顾莫娘的马车上,由于车子已经开始行进,陪她坐在车厢里面的一位老妈子稍稍看了车厢外的情况,确认在这嘈杂的行进过程中,赶车人是无法听清车厢里的说话后,便重新掩上了车厢厚帘,立刻变了一副神情脸色:
“阁主说了,此次因你的机警与反应先记一功。关于你怀疑的这个汉人副都总管,东京道的人已经开始在着手调查了,可惜一直没有更好的近距离关系查实。这次越国王和王妃邀请了你,这里的机会也就很大,只要你能查到有用的情况,阁主一定会重重地有赏!”
顾莫娘此时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状态,低头道:“莫娘先行谢过阁主的恩典,更得要谢谢堂主刘嬷嬷的居中协调,此去辽阳,还得更多麻烦嬷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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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堂主的刘嬷嬷却是听得十分满意,道:“你这小妮确是机灵乖巧,难怪阁主如此赏识你。你放心,到了辽阳之后,王府里的事情你去应付,王府外的事都由我来解决。立了功后,我也不与你争,都算是你的功绩。”
原来,车厢里的这一老一少两名女子,都是黑龙阁在辽国南京析津府发展的人手。如今,酒楼妓院,的确都是安插探子的好地方,但是能够把妆红楼的头牌发展成手下,不能不说这个黑龙阁发展的实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