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琼友低声道:“世侄,此番回到京城,不同以往,你以弱冠之年,立下不世之功,必定高入庙堂,与我等同着朱紫官袍。如今瑞王失势,太子一家独大,切莫像在外面一样随意,凡事要多问问李相。”
提到父亲,李桃歌笑了笑,“真有些想他老人家了。”
柴子义佯装愠怒道:“李相今年不过四十有三,正值壮年,你这一声老人家,岂不是把我们都给叫老了。”
众人大笑。
来到城南十里,天高云淡,春风和煦。
李桃歌想起上次回京,正值阴雨绵绵,张燕云发起了牢骚,说人道永宁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礼部郎中蒲星接了一句:云帅一到春满城,张燕云转怒为喜,夸蒲星是名好官。
短短一年光景,物是人非,张燕云以天人之姿在紫薇州横行无忌,自己已经平定郭熙之乱,回到京城复命。
回想这些天的经历,恍如隔世。
李桃歌找到蒲星,勒马凑了过去,“蒲大人,你我同一天走出京城,又同一天回到京城,途中并未聊过几次,只因愁绪万千,一心为朝廷铲除恶贼,晚辈多有怠慢,望蒲大人海涵。”
蒲星受宠若惊道:“万万不可,御史大人忧国忧民,为朝廷出生入死,蒲某人可无半点责怪。”
谁不想与李相之子交好?实在是凑不过去,李桃歌身边围满了勋贵,有世子萝枭,兵部右侍郎卜琼友,天章阁大学士柴子义,就连武将崔九都是四品,轮不到蒲星去贴热脸,于是这一路躲到旁边,恪守礼部官员本分。
李桃歌叉手说道:“礼部掌天下礼仪,贡举之政令,晚辈书读的不多,但也识一个礼字,何为礼?敬重,谦和,礼让,公正。西行半载,蒲大人对于任何细节都尽收眼底,您是局外人,所谓旁观者清,若是有人混淆黑白,望大人主持公道。”
蒲星擦拭着额头虚汗,战战兢兢答了一个好字。
两虎相斗,惊天动地,他这个躲在洞里的兔子终于被察觉,卷入狂风恶浪。
李桃歌直视对方双眸,提高嗓门,一字一顿道:“多谢大人仗义执言。”
仗义直言?
蒲星倏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