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为了防止粮草被劫,周典率一万人前去接应,临走时还借了萝枭几千匹马,两天前还有书信往来,声称护在粮草左右,然后突然销声匿迹,安西盛产鹰隼,约莫信鸽让海东青这类猛禽给叼走,断了联络。
袁柏低声道:“我已命人在树干和石壁刻了字,留了一百人沿途等候,周大人看到后,定然会有所回应。”
李桃歌轻声道:“嗯,你办事我放心,只要粮草平安,大军就无后顾之忧。”
说完后,李桃歌抬起头,密密麻麻的飞雪飘舞,看不清楚天色。
前行一小段路,来到复州死士队伍。
攻打碎叶城,伤亡最惨重的就是复州兵,欧阳庸贪功冒进,将两万复州兵葬送,莫奚官多年来的心血,一日便折损了小半,复州兵里的士卒,亲戚连着亲戚,邻居挨着邻居,大多熟识,有的还是父子兵或者兄弟兵,见到袍泽战死沙场,整个队伍弥漫着哀凉氛围,没有一个人开口言笑。
两名亲卫搀扶着莫良辰,在雪中艰难前行。
这位复州头号公子哥,在攻城时被挑断了脚筋,重伤加上心病,致使莫良辰面如死水,失去往日风采。
李桃歌翻身下马,牵着坐骑来到莫良辰身边,说道:“莫将军,我不是赠予你两匹重骑吗?怎么不骑着赶路,反而由人搀着步行?”
莫良辰牵扯一下嘴角,泛起苦涩笑容,“腿已残,人已废,占着两匹重骑何用,不如把马交给将士,真要是打起来,能多杀几名敌军。”
哀大莫过于心死。
对于一名将军而言,失去一条腿,无法再去冲锋陷阵,往往比杀了他更为难受。
李桃歌柔声道:“莫大哥,脚筋断了而已,修养数日,或许能康复如初,暂且不要心灰意冷,复州兄弟还要你来当主心骨,你一旦垮了,他们还有谁可以依仗?”
莫良辰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李公子,我的伤自己清楚,即便能接上脚筋,也会变成行动不便的瘸子,古往今来,哪里有瘸子将军带兵打仗的,传出去,岂不是沦为笑柄。至于复州兄弟,生死各有天命,由您来掌控军权,我心里踏实。”
李桃歌宽慰道:“瘸子不能当将军,但能当大帅,张燕云一介文弱书生,已率领十八骑马踏紫薇州,你从小苦读兵书,钻研武夫之道,难道比不上半路出家的赵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