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品了品那句话,问道,“为何?”
启明子道,“因为不是每一个凡人,都可在天威面前保持平静,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做到,他们会因此恐惧,因此迷乱,因此不平,因此忘了来时的路,忘了自家的......本分。”
他仰头看天,“况且以天下观之,天道至公,可以个人观之,则必不公了,既然有些事情是谁都改变不可的,那就像百姓常说的那句俗语,眼不见为净,也是真的干净。”
洛川隐约明白了启明子的意思,却摇了摇头道,“真人,晚辈便是听了前辈所言,今日就将这天坑填了,除了我们这些人和少数益城亲历者以外,全天下的人都不可见这一剑天地之威,便可瞒得世人,让世人不可知这益城之下,曾有天妖亲临一击破城的事情了?”
“瞒不了,我也不想瞒,不光如此,”洛川抬起马鞭指了指城墙上的那一处缺口,“我还要在那城墙之上修一座楼台,我要让离郡的所有文臣将领都能来此一观,看得真真切切,想得明明白白,我要让这天妖的一剑,成为悬在我离郡上下所有人心头的一柄利剑!可挡此剑者,方才可能在这吃人的世道,为我离郡百姓,真正守得一方太平!”
赵无忌闻言再去看那一条天坑河流,眼神之中的意味,便多了几分复杂难明。
陈少雄则一边看着,一边握紧了腰畔剑柄,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夜,他就站在城墙上,那宛若开天的一剑,从他身侧不远处划过,轻描淡写的将这座激发了人族大阵的大城破开一道巨大的缺口,那一剑,没有斩在他的身上,却好似刺进了他的心里,刺破了他对于这个世界许多根深蒂固的认知......他凝神去看洛川平静的脸,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用力。
影子则没有去看那天坑河流,而是伸手连招,将三柄飞剑传信捏入手中,飞快看过以后纳入袖中。
苍颜掌教启明子深深看一眼洛川,没有多说什么去反驳,只是行了个道礼,消失在原地。
杜博安抬头看一眼天上,啧啧了两声后对洛川道,“太守大人该是没有完全明白启明真人的意思,在他的眼中,恐怕你我,说不得也皆属于凡人之列。”
“属于又如何,”洛川看向面前天坑河流,声音肃杀,“同样见此一剑,定会有人因此恐惧不平,甚至断了朝天之路,可也定会有人见之而喜,反倒开阔了眼界精进了修为,为臣为将者同其理。在我看来,这一剑斩得好,它会让我离郡上下所有人都清醒的知道,过去已然不在的道理,以及未来我们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
杜博安认真打量了一下洛川的脸,又自扭头去看那天坑河流,嘿然一笑道,“太守大人这番话若是让清韵前辈听了,当可令其满意,不过眼前这一条鸿沟,却不是一剑而成,方才我已与启明真人聊过此时,这是......”他伸出了一根指头呈钩状,道,“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