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哂笑道,“钟掌门说笑了,老朽今日既然留在川城,就没想过要离开。”
“哦?”钟舒夜斜瞥向老人,嘴角微微一沉,“是云百楼让你留在川城的?”
“那倒不是,是老朽自己要留下的,”老人看向钟舒夜身后的玄武飞舟,看着其上一个个听风阁弟子,眼神中有些许羡慕,“百楼那孩子说因为一些误会,让钟掌门怀恨在心了,想用这一座川城来平息钟掌门的怒火,老朽心想,万一这座川城还不够呢?既然是自家的孩子犯了错在先,那我这个长辈就该出来替他道个歉,若是钟掌门仍旧怒火未消,便将老朽这条命......也一并拿去吧。”
他看向钟舒夜,一笑,“哦,忘记说了,老朽姓云,名为覆雨。”
钟舒夜盯着老人的笑脸,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之后才沉声道,“云百楼犯下的错,不是一座川城或者再加上你的一条命就可以平息的,有些错,不是道了歉,就会被原谅。”
老人缓缓摇头,“钟掌门,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应当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可以被明码标价的,不过价格高低罢了,没有什么可以例外,”他看向钟舒夜有些难看的脸,“当然,你可以不信,就像三百多年前的天台宗掌门一样,可是不信的代价,有时候比信了,可高出太多太多了......”
钟舒夜双眼一眯,其中精芒爆射,金色的光球似乎化作实质,如山峰一般沉重的压力将对面老人的腰背压得弯折,却没有能够抹掉他脸上的笑意。
钟舒夜声音平淡的道,“你还知道不少事情......”
“多少......知道些吧,”老人有些吃力的撑了撑身子,哈哈的笑了一阵之后,露出回忆的神色,“三百多年前的安陵严氏,一连出了几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太守,一个个都看上了宁河的入江口,想尽一切办法要从我广郡手上‘买’下那座汉南城,这本也没有什么,只要云氏不卖,便是大鼎皇帝也不能把汉南城如何,可偏偏......天台宗掌门出面了。”
“岂不可笑?山下诸侯之间的事情,作为那时西南汉州的山上第一宗,号称隐世修行的天台宗却掺和了进来,”老人冷笑道,“云氏太守与那位天台宗掌门说可以出钱买平安,让天台宗放过云氏,可那位掌门却拒绝了云氏的好意,说有些东西是不可以买卖的,一如此刻的钟掌门......那个时候的云氏太守便与他说了我方才说过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被明码标价......”钟舒夜声音沉到了底,他盯着眼前老人的目光中杀意如潮,“你不怕我就此东去杀光了你广郡所有姓云的年轻人?!”
老人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然后忽的止住,看向钟舒夜的双目之中同样杀机深沉,“你以为听风阁所有人的命能比天台宗所有人的命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