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看到边军和标营撤了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至于延安卫和大户家丁,在他心里不算什么,死了再征召一批就是。
贺人龙和杨千总带着军队退到延安城内,然后面见洪承畴请罪。
杨千总跪地道:“属下失利,辜负了大人托付,请大人责罚。”
贺人龙也跪在一边。
洪承畴摇摇头道:“这次不全是你们的过错。谁也没有想到李毅竟然如此奸诈,以假身骗我们中计,这才被他所乘。”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杨千总问道。
洪承畴想了想道:“这次李毅虽然胜了,但他自己也并不好过。你先领着标营负责城防,本官会征召援兵,来日再战。无论如何,延安城不容有失。”
听到洪承畴并不打算休战,洪承畴和杨千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要是之前,他们还以为洪承畴想要杀李毅,是因为延绥官员大户对李毅的仇恨,洪承畴是想赢得他们的支持。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谁都能感受到,洪承畴是真的把李毅当成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这李毅和洪承畴只见到底有多深的仇。
实际上,洪承畴并不仇恨李毅,相反,他认为李毅是个人才。
可惜,这么厉害的人才,不愿卑躬屈膝的为他做事,也不愿和光同尘做官,非要为了一帮贱民闹事,威胁官府,威胁朝廷。
这样的人越是有才能,洪承畴越是想要除掉他。
有这种人在,定然要天下大乱。
这时,一身官袍的吴甡从城下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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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到洪承畴,就满脸惊恐的道:“洪参政,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兵真的战败了?”
看到此人,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轻视。
不过吴甡是钦差,洪承畴也只能耐着性子道:“这次着了李毅的小道,不得已保存兵力,暂且后退。吴大人不必惊慌,等本官重整军队,定然剿灭李毅。”
吴甡怒声道:“当初洪参政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李毅不仅坐大,还打赢了官兵,若是被朝廷诸公,甚至是朝廷知道,定然会认为我办差不力,我回去如何交代?”
洪承畴冷着脸道:“若是吴大人觉得本官难以剿灭李毅,可以请其他人来?”
不得不说,如今延绥杀敌最狠的并非是各总兵武官,而是洪承畴这个文官。
正因为他懂兵,更懂怎么用兵,所以朝廷才会选他当围剿策略的代表。
吴甡本就是清流京官,平日里根本看不起粗鲁武官,哪里能请到什么人来处理这套烂摊子。
他被洪承畴一句话顶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才脸色难看道:“洪抚台,此次本官出使西北,乃是代天子巡视。眼下李毅作乱,为祸延绥,本官自然会受到牵连,不过你作为延绥巡抚,难道就逃得过责罚吗?”
洪承畴眼神凌厉的盯着吴甡。
强大的压迫感让吴甡心中一紧,但是想到自己的官位前程,还是咬着牙不肯退缩。
好一会,洪承畴才缓缓开口道:“李毅既然在延绥作乱,剿灭他自然是本官的职责。不过钦差大人代天子巡视西北,来时一辆马车孑然一身,如今却车马如龙,安享富贵,钦差大人还是多思量,若是朝廷知道,该如何是好吧。”
吴甡陡然瞪大眼睛,心中无比恐慌。
洪承畴话语的威胁他自然明白。
若是他敢上奏朝廷,说自己的坏话。
那么洪承畴就将他收受贿赂的事情捅出去,污了他的清名,断了他的前程,让他不会有好下场。
吴甡手指颤抖的指着洪承畴,想要放一句狠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恨恨离去。
洪承畴脸色沉重的望着城外的荒凉景色。
吴甡的威胁虽然让他心中不喜,可是有一句话却说的很对。
这件事要是被朝廷知道,追查下来,那么延绥或许又会掀起波澜。
不要忘了,杨鹤可不会坐视自己剿杀李毅,行酷烈手段干预招抚之策。
这是政治主张的争斗,没有回旋的余地。
吴甡怒气冲冲的返回府中,还未坐稳,王薄均就赶来。
李毅在延安城外作乱,除了洪承畴和吴甡,最着急的就属于王薄均。
他作为延安府知府,有守土之责。
要是李毅攻打延安城,他除了自杀谢罪,没有其他好下场。
所以他听闻吴甡返回,立刻找了上来,想要听听洪承畴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何能够尽快剿灭李毅,守住延安城。
吴牲和王薄均现在简直是亲如兄弟。
只不过背后有多少美色钱财的交易,只有两人才知道。
听到洪承畴初战失利,延安卫和家丁损失惨重,边军和标营也有不少死伤,王薄均心中一惊,慌忙问道。
“李毅不会是想要攻打延安城吧?”
吴甡摇头道:“此事本官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洪承畴手下主力未失,守住延安城应当还是有把握的。”
听到这个消息,王薄均长舒一口气。
“只是眼下延安城中兵力还是太少。依我之见,王知府应当以府衙的名义多调些官兵前来戍守才是。”吴甡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