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再度有孕的消息传遍六宫,六宫嫔妃纷纷前往恭贺,只有舒嫔仍在储秀宫中抄着御诗,任谁来劝,她只有一句“皇后遇喜与我何干?我既不是真心高兴,便不必假意去道贺。”
荷惜想主儿也许是因为今日二小姐抱着孩子进宫,这会子又听到皇后有孕的消息,所以对自己仍无子嗣一事忧心,也就不敢再劝。
意欢抄完一卷诗,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头昏眼花,腰酸背痛,本以为是久坐所致,却是躺了半日仍未好转,荷惜连忙打发人去请太医。
而高曦月面上笑吟吟地献上礼物,心下却是有些酸涩。
皇后已经第三次有喜,可她却因多年旧症,至今不能孕育子嗣,若无永珹,还不知有多么凄凉寂寞。
若只问她自己心意,她固然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可若始终无子,那么有永珹相伴便也知足,可如今永珹出嗣,不能成为母家的助力,母家催得更急,只盼着她调理好身子以便早日有孕。
可纵然她心急如焚,腹中仍是没有动静。反而是这三个月来,那些坐胎药一碗碗喝下去,原本已经好转的身子竟然又畏寒起来,心绪也越发暴躁。
偏偏今年又逢倒春寒,她身子愈加不适,病容憔悴,皇上来她这儿都渐渐少了,宠爱和赏赐更是都去了魏贵人那儿!
她回到自己宫中,看见那尊送子观音,心头一阵邪火窜出,就要将那观音像扫在地上。
茉心吓得跪下道:“主儿万万不可!对送子娘娘不敢不敬啊!”
偏偏这时彩玥又端着坐胎药进来:“主儿,到喝药的时辰了。”
高曦月喝了两口,苦味刺激得她更是大怒,一下把药碗摔在地上。
众人吓得跪了一地。
这时小太监进来,颤抖着通报:“主儿,慎妃娘娘到了。”
高曦月没好气道:“让她进来。”
众人如蒙大赦,收拾了一地狼藉,把阿箬迎进来。
阿箬不免劝了两句别这般没好气,传出去让皇后娘娘听见了不好。
高曦月见她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一腔的邪火像是终于找到个出口,轰隆隆地爆出来。
她狠狠推了一把阿箬,这一下力道之大,不仅让阿箬跌在地上,连扶着阿箬的芸枝也一起摔了下去。
高曦月骂道:“一个小宫女爬上来的,靠着本宫还只知道自保,尽出些馊主意,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阿箬挣扎着爬起来,笑了一声道:“嫔妾再无用,如今也是妃位,养着公主!”
高曦月一手指向她:“一日为奴,终身下贱!”
阿箬仿佛被气得狠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转身拂袖而去。
走出咸福宫,芸枝正想安慰两句,忽见地上一滴滴血落下来。
原来方才宫人清理得着急,地上有一小块碎瓷片没清走,阿箬下意识用手在地上一撑,这瓷片便扎进右手手掌,沁出血来。
芸枝吓了一跳,一边拿帕子帮阿箬包着伤口,一边道:“主儿,奴婢去请太医吧!”
阿箬却立刻道:“回永和宫,打发新燕带几个人去请太医,还有,那个你亲自挑来的那个谁,是她表现的时候了,让她去把此事散播出去,越广越好。”
她忍着手掌的刺痛,吸了口气:“希望这回阿玛的决断没错。”
虽然是有心算无意,但被高贵妃如此当面羞辱,她心中有气也是真的。
憋着气回到永和宫,她关上门,当即将屋内的陈设摔了个遍,大声哭骂。
芸枝早拜托白蕊姬带上和婉公主去长春宫找璟瑟和璟泰。
高贵妃与慎妃起了口角,发展成推搡,还让慎妃伤着,皇后知道此事后将贵妃召来申饬一番,将贵妃停俸一月,茉心、星璇停俸两个月,那个地没扫干净的宫女停俸三个月,又罚贵妃抄二十遍《金刚经》。
晚间皇帝再次到长春宫,先说四月初八浴佛节时在宫中办法会,虽说万事已经齐备,但皇后有孕,不宜操劳,要将此事交给贵妃。接着有些为难地与皇后商议:“这回贵妃是有错,皇后刚有孕,贵妃就摔摔打打,皇后心里不舒服,这朕也知道,但贵妃阿玛是朕在前朝可用之人,对贵妃的处罚也不该过重才是,皇后孕中,也不宜动了胎气。”
容音正色道:“皇上,几年前贵妃打了玫嫔,臣妾只罚她抄十遍金刚经,是因为当时确实是玫嫔冲撞在前。可是今日,咸福宫、永和宫多少双眼睛看着,慎妃只是劝慰两句,就被推搡,还伤了手,且皇上既知此事,必也知道贵妃说了什么。
皇上,后宫嫔妃尽知慎妃当年名为庶人乌拉那拉氏的婢女,实为乌拉那拉氏家拿来威胁桂铎大人的人质,贵妃戳这痛处,可见她毫无同情怜悯之心,现在六宫议论纷纷,臣妾怎能不罚?”
皇帝道:“是是是,皇后说的都有理,朕也已经赏了药给慎妃以为安抚,皇后也罚了贵妃的宫人了,贵妃本就体弱,又要忙浴佛节法会的事情,皇后要罚,也罚得轻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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