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身与黄大夫一同去斟酌开药,让众人各自离开,让桂铎好好歇息。
桂铎歇了半日,晚间,兆惠前来探望。
桂铎就要起身见礼,兆惠连忙道:“不不不,桂铎大人您还是好好歇着吧。说来也是本官没有照看好大人,才让大人病情反复。方才德其布对本官千叮咛万嘱咐,说万万不能再让大人累着了。”
桂铎道:“是下官的身子太不争气,这后生不知礼数,大人别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又寒暄几句,才切入正题。兆惠带来了北族的消息。北族已经向皇帝保证,将会约束百姓不再越境、加倍进献钱粮、人参、黄玉、虹缎。
桂铎才真正把心定下来:“总算在下官卸任前,了结了一些事。不过永福大人……”
兆惠想起那个自己下令勒死狱中的管家,遮掩道:“本官先前去盛京时,才知道永福大人休沐日出游山中,多日未归,不得已先代了他的差事;后来在山谷中找着他的遗体,才知道他失足坠崖,那起子刁奴竟然自己跑了,以致于迁延多日才发现,真是人生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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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铎附和着感叹一句,也就不再问,又说:“哦对了,下官还有一件私事放心不下,想拜托兆惠大人。”
兆惠道:“大人是不放心德其布?”
桂铎道:“是。他有功劳,已经抵免了一年徒刑,此人天真赤胆,但不受羁靮,若是无人教养拘束,只怕容易误入歧途。下官不日将要入京,他是披甲人,下官无法带他一同入京,但他救了下官一命,下官也得为他做些筹谋。”
兆惠道:“放心吧大人,本官也问过他今后打算,才知道他来辽东之前,自认是要犯下死罪,已经将家中田地尽数典卖,父母坟茔也托了邻居照看,如今无牵无挂,所以本官已经给他安排好荐书路引,让他去漠北,投绿营换防守备傅恒大人。”
他语带赞许:“傅恒出身名门,是当今皇后嫡亲兄弟,皇上亲自寻名师教导,先前在弘皙逆案中立过功,又娶了兵部侍郎的千金,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前途光明,却自愿到漠北苦寒之地历练,此子心性,可见一斑。德其布跟着他,前途不会差。他是亲手抓住纳尔布的人,就凭这一点,德其布也会服他的。”
桂铎道:“那下官就谢过大人了。”
兆惠又道:“说来今夏多雨,黄淮水患频发,那些工事和灾民,也是问题啊。听说高大人这回又受命去黄河决口之地赈灾修堤,只是这赈灾粮从盛京都调过去一批,灾民仍然吃着掺了砂子的米,可见这米真是不够吃的,民生疾苦,莫不如是。”
桂铎陷入沉思。
兆惠道:“本官也就是突然想到此事,随口一提罢了,桂铎大人别太挂心,还是好好休养吧。说来这次高家也为北族的事情出了力,再加上朝臣举荐,皇上已经升了高大人为直隶总督兼总河印务,升小高大人为两淮盐政了。毕竟啊,您如今是不能再去河工了,这治水的担子,就着落在高大人一人肩上,皇上自然是体恤高家的,高家现在是又进一步了。
说来高家当年抬旗,本官也去贺过,他们家的紫檀木门槛,说是什么南洋小国进献,入水不沉,极为难得,不过桂铎大人您也知道,本官的阿玛是武将,家中不大讲究,本官对这些东西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门道。”
两人又说起黄大夫决定听从进保公公之言入太医院之事,闲聊几句,兆惠就告辞了。
桂铎闭目沉思,直到索绰伦夫人端着药进来,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回京以后,若是高家有送礼来,一概不收,别家也是一样。面上的事情,我去周全。”
他暗想妻子之前已经探视过女儿,短时间内想再有机会进宫也难,看来之前给女儿送妆粉和香佩的路子,也得想办法重新搭上,给她递一个消息,且为了阿箬不受皇上猜忌,只能递这一次。然后就只能寄希望于女儿的自保手段了。
永和宫中,阿箬正与和婉公主吃着糕点,忽听得外间一阵乐声传来。
她将糕点掷回盘中,气势汹汹地走出去,边走边道:“白蕊姬你又在吵什么!”
不想行至殿门口,却见院中魏嬿婉抱着一把月琴,坐在同样抱着月琴的白蕊姬身边,见到她便起身行礼道:“嫔妾见过慎妃娘娘,嫔妾请玫嫔娘娘教授琴艺,打扰了娘娘,是嫔妾的过错。”
她身边的大宫女春蝉、澜翠也跟着行礼。
阿箬这才想起来魏嬿婉之前来永和宫拜见过自己,原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向白蕊姬学月琴了。
白蕊姬横眉立目道:“怎么嫔妾看这魏贵人与嫔妾同出长春宫,论起来是嫔妾的后辈,所以教导一番,这也犯着慎妃娘娘了?”
阿箬换上笑脸,客气道:“魏贵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慢慢学,本宫不打扰。只是这玫嫔啊,样样稀松,你别跟她学得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