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泰出生后,因为早产缘故,三天两头的生病。
白蕊姬自是忧心不已,幸好容音常带太医过来探望,也嘱咐嬷嬷们好生照料。其他妃嫔等也来了几回。
苏绿筠说本来金玉妍也想过来探问,但她自己也有喜了,身子不便,只托她带了一把妆刀作为孩子的护身之物。
陈婉茵送来一些补品,道高贵妃旧病复发,担心过了病气给孩子,因此自己不来,让她代赠一把长命锁。白蕊姬知道高贵妃此时必然心气不顺,陈婉茵只是在为她周全面子,也不多说,只是道谢收下。
连阿箬都送来些孩子的玩意儿。
只有如懿和海兰,既未前来,也无礼物相赠。
因为如懿,此刻深陷泥潭。
那日傅清建言,投毒案应由慎刑司与刑部主理,而皇后与外戚不宜再深入。
皇帝细思一番觉得有理,当天夜里璟泰出生后,容音也忙前忙后。
于是皇帝便下令,皇后照顾孩子,就不要太过辛苦,此案由慎刑司与刑部接着查下去。
傅清又说打仗亲兄弟,把傅恒带去郑各家庄与自己一同盯梢,预备策应接下来的行动。
刑部与慎刑司商议后,认为那个投毒者来无影去无踪,如今遍寻不着,于是追查起朱砂这条线索。
先是查了那投毒者当日丢下的一盒朱砂,盒子是宫中制作,散发出一股沉水香的味道。
宫中朱砂使用颇多,除了御药局开药、各处皇家佛堂、道观供奉,还有两处用得多。
第一处是咸福宫婉贵人,她喜好丹青,有时也亲自以朱砂制朱标色颜料作画。
第二处是延禧宫娴贵人,接连被皇帝、太后要求抄经,也要了许多朱砂。
慎刑司各处查过朱砂使用数目,到娴贵人这儿,发现内务府领的减去如今剩下的,差额远大于娴贵人抄写的那些佛经所需朱砂数量。
但娴贵人的宫人和娴贵人本人,又说不清这朱砂到底去了哪儿。
两条线索结合,再加上延禧宫小福子为投毒者处理夜行衣,小福子的兄弟小禄子上吊后留书直指娴贵人,娴贵人嫌疑更重。
而此时,高贵妃大宫女茉心又举发,说这小禄子受过贵妃恩惠,通过她向贵妃建言,若要玫常在的胎儿不好,他可以给玫常在所食鱼虾喂朱砂,鱼虾煮过后便会释放水银之毒。
贵妃不愿害人,不曾如此。后来小禄子调走,此事也就作罢,不再提起。如今既然查起来,茉心实在不安,为避免贵妃嫌疑,便主动举发了此事。
皇帝听了慎刑司官员的奏报,烦闷地挥手,让他们下去。
他想了想,对进保道:“摆驾永和宫,朕去看看玫贵人和璟泰。”
到了永和宫,他没让宫人通传,自己走了进去。玫贵人躺在榻上,璟泰哭着,被嬷嬷抱着哄。
这孩子经过精心照料,虽然体弱多病,倒是见风就长,如今还未满月,已经白胖许多。
白蕊姬见到皇帝,挣扎着要下床行礼。皇帝道:“你未出月子,不必多礼。”
又逗弄了璟泰一阵,状似不经意问道:“蕊姬啊,当初你怎么想到吃鱼虾对孩子好的?”
白蕊姬道:“是嘉嫔与纯嫔来看望嫔妾,嘉嫔说纯嫔生养过三阿哥,让她想想吃什么对胎儿好,纯嫔才这么说的。”
皇帝喃喃道:“嘉嫔?”又说:“蕊姬啊,你好好歇息,朕过两天再来陪你和孩子。”
皇帝又去了启祥宫。
他先是问金玉妍孕中情况,又说了几句自己盼着这个孩子的话,最后话锋一转:“嘉嫔,听说你之前去寿康宫很勤啊,还和太后说过关于龙胎的事情?”
金玉妍眼珠一转,道:“哎呦,嫔妾有心孝顺太后,所以常去寿康宫陪伴。那日太后问起玫常在的龙胎,嫔妾就据实相告了。”
皇帝又问:“那吃鱼虾能让孩子聪明健壮,是你让纯嫔告诉玫贵人的吗?”
金玉妍道:“这不是那日去玫贵人处探望,聊着聊着就说到那了嘛。说来嫔妾如今有孕,不知是不是也有这口福啊?”
皇帝见她如此坦荡,甚至还想吃鱼虾,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也只好说:“如今天正冷着,鱼虾也不活泛,就是想给你吃,也不合适啊。”
这时丽心奉上一杯茶,皇帝看到丽心,道:“你身边那个北族带来的陪嫁呢?怎么不是她伺候?”
金玉妍说贞淑偶感风寒,自己让她歇息了。
皇帝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去寿康宫的时候,还有见到其他嫔妃吗?”
金玉妍道:“太后让娴贵人抄经,送去寿康宫供奉,娴贵人连着去了半个月。不过嘛,”金玉妍低眉一笑:“娴贵人一去寿康宫,长公主就往外跑,嫔妾也实在不敢多待,所以与娴贵人说不上几句话。”
皇帝又随意聊了几句,起身走了。金玉妍挂着的笑容消失,叫来丽心问道:“小安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丽心道:“安排好了。宫中有人偷盗倒卖财物,这不是秘密,找倒卖的门路,跟小安子搭上,不难。奴婢只告诉他,若是娴贵人知道那丢了的朱砂是他倒卖,一定不会放过他,他也就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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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壶酒道:“既然这样,你把这酒,送给他,就当是奖励他了。”
皇帝走出启祥宫,叹了口气。
回到养心殿,进忠道:“皇上,傅清大人和傅恒大人有信了。”
皇帝眸中一冷,道:“给兆惠传信,让他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