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听了,却犹豫半晌,最后道:“算了算了,上回那银兔簪,本想借此给延禧宫没脸,最后却是本宫自己重病,略略动个害人念头就这样,只怕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宫真想有个孩子,可不能做这有伤天和的事情。”
于是金玉妍计划落空。
她不死心,想着慎贵人与玫常在不睦,便请慎贵人到启祥宫,表面聊天其实故技重施,说什么“妹妹这几个月来想必被鱼腥味冲得受不了”的话挑拨一番,末了装作不经意地说:“听闻那御膳房喂鱼的小禄子的兄弟,是小福子,之前与妹妹同在延禧宫当差的。”
阿箬早被她看似心直口快其实句句戳人心窝子的说话方式烦透了,没好气道:“关嫔妾什么事?嫔妾早出了延禧宫了,如今是知府的千金,宫里的贵人,且不说那白氏这一胎还不知男女,就是真生个贵子,她又没有嫔妾这么圣眷正隆的阿玛,还能越过嫔妾去?且让她得意几日!
哦对了,嫔妾记得您是北族来的,在大清也没有什么依傍,这么说来您和那白氏倒是同病相怜啊!”
金玉妍心中暗恨。
送走阿箬后,贞淑又急急来报,那小禄子被秦立以“办事不当心”为由调走,现在喂鱼虾的是另一个脸生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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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忍不了了:“西八呀!就没一件事顺利的!”转而担忧道:“小禄子不会被发现吧。”
贞淑安慰道:“放心吧主儿,小禄子没露出什么来。”
金玉妍道:“这前前后后拖了大半个月了,再拖下去,那香娘的狗崽子都要生下来了!为今之计,只有你亲自走一趟了。”
贞淑道:“奴婢定不辱使命!”
当晚,夜深人静时,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御膳房的屋顶翻了下来。
她捅开窗户纸,往房中吹了迷香,待值夜太监倒下后,闪身进入御膳房,将一整盒朱砂掺进鱼食中。
第二日,御膳房的宫人们将鱼虾送进永和宫。
延禧宫靠近甬道,每日有人运送鱼虾经过,腥气甚重。
如懿一直命人多点沉水香遮掩,今日也是如此。
然而今日的腥味似乎特别重,足足加了一倍沉水香,才将味道遮盖过去。
那些鱼虾送进咸福宫后,饲养在一个大木桶中,中午时小厨房正要开伙,揭开桶盖却发现有些鱼虾已经翻了肚子,快死了。
中午,奶汁鱼片、红烧鱼骨、八宝鸡丁、烤羊肉与黄瓜、豇豆等小碟素菜摆上了白蕊姬的餐桌。
白蕊姬皱眉道:“怎么只有两道鱼肉?”
舒云道:“恐怕是天冷的缘故,御膳房送来的鱼虾不大精神,小厨房为保新鲜,只敢挑那最鲜活的给您做。再说了太医不是说您也得多吃温补之物和新鲜蔬菜嘛。”
白蕊姬孕中情绪不稳,闻言一摔筷子:“御膳房是不是看我乐伎出身,就看低了我,拿病鱼糊弄我!”
舒云吃了一吓,忙不迭劝道:“怎么会呢,本来这寒冬腊月的,鱼虾冻死也是常有的,再说了您看您吃的这黄瓜豇豆,冬日里多难得啊,都是皇后娘娘拿她的份例贴补的!皇后娘娘这般看重,谁敢小看您?您月份大了,千万别生气,仔细动了胎气啊。”
白蕊姬余怒未消,道:“快叫人去让内务府换了鱼虾来!别让我再听见有什么受冻不精神的鱼虾!”
舒云无法,只得让小苗子依言吩咐下去,然后伺候着白蕊姬用了午膳。
扶白蕊姬上榻午睡后,舒云和小苗子才长舒口气走出去。
小厨房的太监来报,早上送来的鱼虾死了些,活着的也翻了肚子,只有嘴还一张一合。午后新送来的鱼虾也不多。
舒云道:“算了,主儿虽然要鱼虾菜多,其实自己又吃不了多少,有就行了。死了的和翻肚子那些,赶紧扔了,要不味道再熏着主儿。”
那太监领命去了,正要把鱼扔了时,乌云从院中向小厨房走来。刚到门口,新燕过来一把把它抱起:“你这个大馋猫,闻着鱼腥味就来了!小厨房是你能进的吗?”
太监见乌云可爱,便拿出一条还活着的小鱼想喂给它。
小苗子正好进来吩咐:“舒云刚才想起来,为防主儿生气,那些鱼或是做鱼蓉,或是剁碎了捏成鱼丸虾丸,别让主儿看出数量少了烦心就是。”
看见太监正要拿活鱼喂猫,立刻道:“可别这么喂!宫里主子养的猫比咱们还金贵,你得把这鱼煮熟了剔下肉来再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