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神色不变,说道:“那就优先修复远程语音,恢复联系再说。”
那么现在,只能先靠小世界里的你们了。
璎珞深呼吸几下,勉强镇定心神,装作不经意问身后宫女:“方才过去的公主是哪位?”
柏枝道:“璎珞姐姐您忘啦?那是恒媞长公主。之前諴亲王就说要把长公主送回紫禁城去太后团聚,皇上也同意了,今天多半是长公主回来了。”
諴亲王进宫面见皇帝,却看到侍读陈大受、云麾使傅清、和亲王都在,皇帝让进忠端着一块鸡血石,仔细端详着,露出满意神色。
原来前一日贝勒弘昇进献了一块鸡血石,说是纳尔布偶然得来,见其纹理有祥瑞之兆,所以进献。
皇帝见那鸡血石剖面光滑莹润,色泽艳丽,其中红色纹理观如旭日东升、老树盘根,又有龙形纹理,腾云驾雾,栩栩如生,以为合了自己登上帝位,正是飞龙在天,果然祥瑞,心情大好。
不但立刻解了如懿的禁足,还叫来当值的翰林、侍卫乃至在御书处的和亲王一同赏玩,又因陈大受充日讲起居注官,让他将此事记录于起居注中。
陈大受却道:“《春秋》不录祥瑞,惟记有年;所谓祥瑞之物,实乃虚美;唐太宗有云,夫家给人足而无瑞,不害为尧舜;百姓愁怨而多瑞,不害为桀纣。臣以为慈惠恭俭,可为休征,人和年丰,方为上瑞。望皇上三思!”
皇帝被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待要发作,又见叔父、弟弟和傅清在旁,有心留个从善如流、礼贤下士的印象,便问和亲王:“弘昼啊,你怎么说?”
和亲王道:“皇兄您是了解臣弟的。臣弟从来只喜欢丧仪礼器,宝石一类实在不算臣弟的强项啊!”
皇帝又转向傅清。
傅清道:“皇上您是了解奴才的。奴才虽说是镶黄旗出身,又有大学士马齐大人这样的长辈,可是奴才的阿玛去得早,奴才家里兄弟姐妹又多,这么多年就剩个空架子了,奴才的俸禄都不够填家里的窟窿的,实在没钱玩石、赌石。”
皇帝一看这两人把话题往宝石鉴赏的方向引,就是绝口不提祥瑞,也知道他俩揣着明白装糊涂,没好气道:“傅清啊,你身为皇后的兄长,如此哭穷,也太失体面了!难道朕没有恩赏皇后,看顾马齐吗?难道朕没有自掏腰包,为你弟弟傅恒寻名师大儒教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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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皇帝想到皇后的确是后宫最节俭朴素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而又问諴亲王。
諴亲王道:“皇上,陈大人所言是儒家大义,而纳尔布大人和弘昇皇侄,也是见着稀奇物事,便送来献与皇上,也是一片心意。只要不至于劳民伤财,自然无妨。”
皇帝这才面露喜色。
好不容易捱过一关,待回到家中,傅清向伯父马齐抱怨:“陈大人的劝谏固然有理,可是也得分时候啊!如今宫里,皇子、嫔妃接连遇上凶兆,宫里正需要定心丸,这时候纳尔布大人献上祥瑞,皇帝正在兴头上呢,给他这么一泼冷水,差点把我拖累了!”
傅恒正在一旁奋笔疾书,闻言道:“夫子教导,有国不患无直言,患不能容直言。依小弟看,陈侍读所言有理,且他敢于直谏,更是可贵,皇上虚心接受,方显贤明。”
马齐道:“傅恒说的也有理。只是傅恒你记住,迎霜斗雪固然可贵,可有时和光同尘,才能保有用之身做更多实事。”
说着又问傅清:“纳尔布所谓祥瑞,你看清了吗?”
傅清道:“看清了,纹理图案突兀明显,边缘色泽过渡略显生硬,是事先将昌化石镂空,再以辰砂灌入,最后用松脂之类浸泡而成。我估计和亲王、諴亲王也看清了。”
马齐道:“不止如此。”说着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书桌边,傅恒起身扶住马齐,马齐写下一字,颤巍巍举起宣纸:“而且,听傅清所言,这石上有日有木,加上龙身龙爪之形,恰恰构成一个‘皙’字,这块石头,只怕不是应着皇上的祥瑞吧。”
傅清、傅恒一惊,傅清道:“可是纳尔布大人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