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惢心因之前秦立有意苛待延禧宫,担忧水芝去内务府领东西时受人刁难,又有自己的一些儿女情长的心事,于是和她一同前去。惢心特地选了一条离麽麽们住处近的路,路上果然遇到太医江与彬正要去给麽麽们诊脉。
江与彬和惢心本是同乡,少时家乡遭了灾,失散多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在宫里遇见,更觉得是缘分天定。两人偷偷地到僻静处说了一回话,惢心知道江与彬没有资历师承,因此还得坐冷板凳,只得宽慰他:“虽然我们出身寒微,没有助益,但有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不能久留,说了话就各自走了。水芝打听,惢心便将自己和江太医自幼相识之事说出,又说道:“我和他都是奴才,但若勤勉,未必没有出头之日。前朝那些王公大臣,有哪些不是皇上的奴才呢。凭本事吃饭才是真的。”
正说着,前面突然有一队人抱着琵琶的乐伎走过。
水芝见到这些人,说:“惢心姐姐,听闻,皇上最近总在养心殿召南府的琵琶乐伎奏曲呢。”
惢心只问道:“若论一手好琵琶,谁能比过贵妃,皇上怎么不召贵妃呢。”但此事与自己无关,提了一嘴,也就罢了。
两人来到内务府,秦立正在指挥手下挑好的陈设布匹,见了惢心殷勤道:“惢心姑娘!我这正要去给延禧宫送月例银子呢,你怎么先来了?”
惢心意外道:“秦立公公今儿怎么这般客气?”
秦立心想还不是因为璎珞姑娘说这样没用,我看她能不被影响又聪明,姑且信她一次!面上假作惶恐道:“嗨,惢心姑娘不早说,这皇上让人送来的字啊镶了匾额,正要送去延禧宫呢,嘿嘿嘿嘿。您看,这素日是我不好,怠慢了延禧宫,姑娘回去啊,可要多美言几句啊。”
惢心无奈一笑,正要答话,阿箬的声音先到了:“惢心啊,怎么来了半日,还不见你回去?听说有匾额要送到咱们延禧宫,怎么没见着啊?”语气颇有耀武扬威之意。
秦立立刻回道:“这不正要送过去呢吗?您看,还有别的,门口那红萝炭,上好的锦缎,还有这些陈设、摆件,您再看这荷包,都是顶好的东西,正要送过去呢!”
阿箬哼了一声:“这别的也就罢了,说到这荷包我就来气!”说着举起荷包:“上回,敢用次货送到我们那!这回再做好的,咱们也不要了!别以为我们延禧宫的人都好糊弄!”
秦立赔笑道:“不会不会!您看这回,全都是好东西!这么漂亮的锦缎,这色儿,那色儿的,跟阿箬姑娘一样漂亮,我马上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