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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路叫她下水游泳，但女儿不愿意，她要妈妈在沙滩上陪她玩。肖路却叫了又叫，还是难得来一趟。江若华不想撇下女儿，沙滩不远处有两个外国人在晒太阳，旁边沙地上铺着一张毯子，上面是一个两三个月的娃娃在津津有味地吮手指。

她终归还是敌不过大海的诱惑跟着肖路下水了。海水从远处看是蓝绿色的，近处看却一片浑浊。她跟着肖路往前走，几步一回头，看看女儿还在不在原地。浪花飞溅在脸上，咸咸的。

海浪一阵高过一阵，江若华原本只想在岸边玩一玩，但肖路却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她抱怨道：“前面太深了，不行。”

肖路笑着说：“有我在呢。”

走到海水没到胸口的位置时，她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呼吸都不甚顺畅。浑浊的海水里，似乎有看不见的东西藏在底下，要抓住她，往大海深处里推。她说什么都不肯往前走了。回头看看，女儿还在沙滩上玩耍。

肖路突然按着她的头打闹起来。她急忙闭住呼吸，沉到水面下，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他松了劲，抱住了她，眼里闪烁着：“好玩吗？”

“不好玩。”

头上的滑翔伞轻轻飞过，远处的水上摩托依旧轰鸣，沙滩上仍旧稀稀拉拉几个人，这时候女儿的呼唤从背后传来：“妈妈，你上来陪我玩。”

她抹了一脸的水，撇下肖路往回走，肖路拉着她的手，劝她再玩一会儿，但她没有同意，她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的海边。两分钟时间已经太长了。

她回头张望，肖路一个人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左右张望。

回到岸上的时候，海浪正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已经涌到女儿的脚边了，她挖的沙洞全都倒了，为此小家伙好一阵抱怨。那两个带着婴儿的外国人已经撤到更远处了。

他们在机场分手，她和孩子回国，而肖路却要赶回新加坡。

回国后不久，肖路开始抱怨在马来西亚花了不少钱。可明明是他提出去旅游的，明明行程都是他安排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回想起这些，江若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了：他真的蠢吗？

他真的只是蠢吗？

她突然想起前阵子伊一过生日，肖路送了一个沉甸甸的金手镯，把孩子高兴了半天，要知道最近金价大涨，这样一个手镯价值不菲，当时江若华还感慨了一番，离婚前也没见他对孩子这么上心，反倒是离婚后对孩子这么大方，这次能这么出血本，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伊一一连几天放学回家就拿着手镯戴起来，总是高兴得合不拢嘴。那几天肖路打电话给江若华，她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冷着脸对他，总觉得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该再给对方的热脸贴冷屁股，也就敷衍了几句。

她立刻走进房间翻出手镯，一阵风似的出了门，直奔黄金回收店。那里有专业的鉴定设备。

果不其然，金光灿灿的手镯只是外面镀了一层金，里面却是灰不溜秋的合金，根本不值几个钱。

江若华几乎想放声大笑，打假都打到自己家里了。

她千算万算都想不到肖路能下作到这个地步！

她看着“金手镯”上面那块抹去金皮露出灰扑扑的合金的地方，像一个裸露的伤口，正大张着嘴嘲笑她。

她旋即回到家，又把所有的金首饰都拿出来，一股脑儿都塞进包里，又去了一趟黄金回收店。结果鉴定出来了，除了一部分结婚时用的以及她自己婚后陆续买的，是真的除外，肖路买的那部分黄金，除了一个22K的手镯，其他的都是假的。

她坐在椅子上，如坠冰窟。

也就是说，能骗的，不能骗的，他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