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卖了地我们吃什么?”
“卖地的话,地里的作物算谁的?”这是年轻的汉子,他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他家就自己和老母亲两个人,八亩地主要靠他自己一个人,如果有人买地的话,他还是有意愿卖掉一些的。
“这地卖了,以后还能再买回来吗?”
“行了,都安静,听我说!”村长又一次开口了。“我想你们也看出来了,天要旱,今年的粮食肯定会涨价,而地里没有产出,很多人家到时候不仅税收交不上来,就连自己一家子的嚼用都困难。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更别提地是命根子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村长此话一出,村民有好些都不说话了,确实,去岁天寒,好多人家老人都落下了病根,今年又是旱年,没存下银钱的人家多的是。
村长见铺垫的差不多了,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彭渊说,“这后生是县城里来的彭管事,他要买地,你们谁想卖,就到我这登记,等收够了,就不要了。一亩上等田,十二两银子,地里的粮食他不要,等熟了你们自己收回去。”
彭渊听到这里,淡定的对大家点了点头。
“十二两?会不会太少了,平时一亩上等田能卖到十五到二十两呢!”有个大婶觉得彭渊给价太低。
“你地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能卖十二两还是人家想买,再等下去,估计十两都没人要。”有个老汉盘算了下,地里粮食若是能收上来,少说一亩地也有个三百斤,糙米十文一斤,他还能挣三两。以后粮食可能还会涨,他先留点银子买粮食再说。
“我卖两亩上等田。”老汉走到村长身边,“中等田不要吗?我还有些中等田。”
村长不搭话,让老汉问彭渊。
彭渊知道村长这是把话语权给了自己,于是说道。“只要是田地,在下都收的,只是这银钱方面就要少些许了,中等田,八两银子一亩。下等田,五两银子一亩。”
有人带头卖了地,后面跟风的人就多了。人群里议论纷纷,有年长的死活不让卖地,也有年岁小的坚持卖,一时间,空地上嘈嘈嚷嚷的,一片混乱。
韩二跑了一圈,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看到人群里的彭渊,连忙走过去生怕有人挤到他。
“二小子,你家地卖了没有?”有人见他跟彭渊搭话,连忙问他。
“什么?”韩二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一听是卖地的事。
“这事我听我爹的,他说卖就卖。”反正他不反对就是了。
那人见从韩二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去问韩老爹。“老五,你家卖不卖地?”
韩老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儿子和彭渊,一咬牙,“卖!”上次他就说过,地里要大旱,能不能收到粮食还要另说呢。更何况,彭渊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等有机会,让二儿子跟着彭渊做事,也好过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强。
彭渊听到韩老爹的话,嘴角扯起一抹笑,果然聪明人不说都知道利害关系。
村长在一旁登记着要卖地的人家,粗略算了算也就三十来亩地。这离彭渊要的一百亩地还远着呢,于是开口道。“你们要是舍不得,就先把下等田卖了。等来年收成好了,再买就是了。”
“村长,你说的容易,要是来年天不好怎么办?”一道尖酸的声音传了过来。
村长一看是韩木的老娘,气不打一处来,他当村长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卖儿卖女的人家。家里没钱,舍不得卖地,把孩子卖了的。“韩周氏,不会说话就闭嘴,这好日子是过多了还是怎地,居然编排起老天爷来了!怎么,卖了孙子兜里有钱了,腰板都硬起来了?”
韩周氏被村长一顿数落,顿时脸上不好看,周围的人也对她指指点点。
彭渊听到卖孙子,第一个就想到了可怜的竹锦,立马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那是给他找个好去处,也好过在家吃不饱,饿死的强。”韩周氏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梗着脖子说道。
“呸,谁不知道这老太婆自己私下贴补小儿子一家,怎么不见她卖二儿子家的梁子,可怜的柱子才十来岁就被卖给人牙子了。”
“说到柱子,我方才来的时候还看到他了呢!”
“我也看到了,他跟他娘在一块说话,可怜见底,那小眼睛哭的通红。”
韩周氏一听柱子居然也在村里,立马来了精神。“这小子怎么会在村子里,难道是偷偷跑回来了?”这可不行,逃奴被抓到可是要棍责的!连带着他家里都不安生,想着连忙去村子里找人去了。
彭渊站在人群外,冷漠的看着老太婆作妖。他倒要看看,这老太婆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原本还有话要问彭渊的村民,一看他那副生人勿近,冷漠疏离的模样,立马散开了些。
差点忘了,人家可是县城里来的管事,哪是他们这些泥腿子可以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