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清楚我母亲的性子,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最容易被他人的谗言所蛊惑。”寒家主目光中满是惆怅与忧虑:“他们又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若让他们陷入阿砚与我母亲的矛盾纠葛之中,只会更加为难,得不到好的解决结果。”
寒家主沉默了数秒,随后再次开口:“当下若把遗嘱公布了,阿砚怕是会被他们温水煮青蛙......这样,你起草一份文书,写明在无遗嘱的情形下,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将于十四年后由寒砚继承。”
“不,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必须在十四年后方可进行分配。待我签署完后,你即刻送往公证处,一切都要秘密行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陈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你想将他们一军,又担忧直接写明十四年后由阿砚继承,会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只要不明确指出是阿砚作为继承人,便能为阿砚争取到一丝喘息的间隙。”寒家主眼神幽沉,洞悉着一切:“他们定然不会轻信我会未立遗嘱,我还担心,我走后,他们宁可错杀也留你不得。”
“所以......趁我还在,你带着这份遗嘱去找念初。”
陈律不由得再次面露惊色:“程家大小姐?她会帮忙吗?”
寒家主唇角含笑:“前几日,她得知我快死了,开心得不行,我和她定下了十四年之约。”
“十四年后,她会放下所有恩怨,如今我有求于她,她不会坐视不理,起码这十四年内,她会保住你和阿砚的命。”
寒家主缓缓地垂下眼帘:“遗嘱之事,也不用告诉阿砚,他对亲情的渴望极为浓烈,只要有人稍微给他点甜头他便会深陷其中迷惑了心智,到最后只能落得个被人算计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你是不是低估了阿砚的实力?”陈律皱着眉头:“他才十六岁不假,但其智谋非凡,早已是有目共睹之事。除你之外,寒家全族加起来也比不上阿砚的一半。”
“你还是不够了解他,这几日,我为他计了上百个法子,也试探了他无数次,全败在亲情二字上。”寒家主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他不亲身经历几次,是不会明白的。”
“你看,我已经这身子骨了,向来在我面前表现得不争不抢的二弟却坐不住了,竟敢私下和医生达成交易,偷偷给我换了药方。还天天撺掇着我母亲,让她老人家亲自来熬药,苦口婆心劝我喝药。”寒家主呵笑:“好一个兄友弟恭。”
陈律轻叹一声:“寒诠现在估计还疑惑,心里琢磨着怎么你什么药都不吃,却还能撑这么久的时间。”
寒家主面容上透着几分落寞:“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实情,现在我也没那个心力去探究去赌了。”
“索性就把这等死的戏码演足了,也好让他们省点心,免得再整出其他歹毒计谋了。”寒家主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因老太太就剩这么一个儿子陪她了,寒诠我是一定带走的。”
“你对老太太一片孝心,她再怎么也不会是非不分去伤害你的孩子,那也是她的亲孙子。”陈律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你当真不再重新思量一番吗?真的要让阿砚平白无故吃这十四年的苦吗?”
“我已经给阿砚户头存了笔寒家人不会眼红,又能保他十四年无忧无虑的生活的费用,吃不了什么苦。”寒家主轻轻拿起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中是他与寒澈的合影,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悠远:“十四年后,他三十而立,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早已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