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昭话很多，自顾自地说，不需要他们回应。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只仙鹤，驮着我在天上飞，飞过片片屋顶，飞过阵阵炊烟，天边的晚霞映在青山绿水上，是金色的……”

他絮絮叨叨描绘着他的梦境，满怀着希望和向往。

可说着说着，他又低下头，声音也低落下来。

“我可能要死在这乌压压的虫灾中了，我可能，再也看不见金色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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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应玦面无表情地安慰了句：“虫灾很快就会过去，你等等，会再看见的。”

凌昭抬起头，看了一眼蓝应玦，又飞快地把脑袋埋下来。

他低声说：“我知道你是我哥哥，那天爸爸去你家找你的时候，我也跟过去了。”

蓝应玦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凌昭继续说：“网上都说，我这样的私生子，活着就是对你的伤害。”

“那个……对不起……”凌昭声音哽咽，“我没想到，来这世上，短短几朝，还会给一个人带来伤害。”

蓝应玦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不怪你。”

隔着帽子碰到他时，蓝应玦忽然意识到，他的帽子底下已经没有头发了，都因为化疗剃光了。

景蕴知也开口安慰凌昭：“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一样的，那种是涉及到大人们复杂的盘算，还有财产纠纷……但你们不涉及，蓝阿姨早就把渣男给踹了，你的存在伤害不到什么。”

凌昭听他们这么说，许久的心结解了，暗沉的眼眸又泛起光来。

他转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本子。

翻开来，在一行字后面打了个勾。

那行字是：获得哥哥的谅解。

凌昭傻笑：“我又了却了一个心愿。”

景蕴知还瞥见他本子上写的其他心愿。

去祖国的最南边看银杏林，去祖国的最北边隔江眺望异国风景，还要每一天的傍晚都可以看见金色的天空……

要是真的任由那种药上市，破坏生态。

那世上的孩子，很快就看不见金色的天空了。

他们俩在这里陪着凌昭说了会儿话。

但没几分钟，凌昭就体力不支睡着了。

二人离开病房，轻轻关上门。

景蕴知忽然问：“凌昭母子，知道凌霄在孩子没死的时候，就拿孩子的心脏做交易吗？”

蓝应玦与她心意相通，低声道：“做点事加速他的因果吧……我就见不得这种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