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象枢的表情一下子认真起来:“蔡某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不管是谁触犯了国法律法,都决不轻饶。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蔡大人的名头我还真有所耳闻。”
周洪漠轻笑了一声:“铁面无私、刑部判官、一身正气,人见人怕,这些年刑部当差,在京城得罪了不少权贵。说句实话,这次来的若不是蔡大人,我一个字都不会讲。
幸好,您来了。
周某确实有很多话要说。”
蔡象枢与沈儒精神一震,抱拳道:
“洗耳恭听,周兄请讲!”
周洪漠看了一眼滔滔奔流的江水,缓缓道来:
“这条江水灌溉了两岸不计其数的农田,让绥庆道成为一片水土丰美之地,但江水一边哺育万民,一边也会偶尔发怒,导致洪水肆虐、威胁百姓生命,所以工部在绥庆道的主要差事就是盯着这条绥澜江。
正如蔡大人刚刚所言,我从小长在江畔边,熟悉水文地势,进入工部之后就一直在绥庆道清吏司办差,每日和这条江水打交道。非是周某自夸,虽然没什么大才,但做起事来也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步步当上了正五品的清吏司郎中。
大概四五前吧,我发现绥澜江因为常年没有疏浚,泥水逐渐淤积,导致河道日益堵塞,再加上绥庆道多雨,江水很容易冲垮大堤、形成洪水,两岸地势大部分都是平原,一旦有洪水肆虐就会淹没大片农庄,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我就向工部上书,希望朝廷能够拨款将原有的江堤重新修缮、加固,但那个时候北凉还有战火,国库都用来支持战事,所以一直拖着没批。周某也不是不顾大局之人,明白北凉的战事更加重要,所以就耐着性子等。
也就是那两年,时而有小洪水发生,绥澜江两岸多地受灾,但总体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两年多前,朝廷突然同意了修缮江堤的方案,当时的我欣喜若狂,振奋不已。
最让我开心的是,我反复核算过,修缮江堤两百万两白银足矣,能保大江两岸五十年无忧,朝廷一口气批了三百三十万两,刚刚得知消息的我兴奋得彻夜未眠,觉得到了我大展拳脚的时候。”
蔡象枢与沈儒目光一变,这两年国库也谈不上多么充实,怎么多给了五成的预算,光是此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周洪漠突然顿了一下,表情越发落寞:
“但我没想到,绥澜江两岸百姓的噩梦也从那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