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信件不断送入长安皇宫,如同一把把重锤,敲打着天子年轻而自负的心。曾经,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他以为自己可以凭借权谋手段,将忠于朝廷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地拿捏、操纵人心。在面对那些对朝廷尚存敬畏、忠诚之人时,他总能巧妙地运用自己的帝王之术,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得意。
然而如今,面对这些野心勃勃的诸侯送来的信件,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那些诸侯,眼中只有自己的霸业与野心,根本不将朝廷放在心上。无论天子发出怎样的调令,他们都视若无睹,继续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扩张、征战。天子的那些手段,在他们面前仿佛成了毫无用处的孩童把戏。
他在御书房中,常常对着那些信件发呆。曾经明亮而自信的眼神,如今也渐渐被忧虑和迷茫所取代。往日高高在上的得意神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开始意识到,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强大的武力和雄厚的实力作为支撑,所谓的皇权不过是空中楼阁。
与此同时,一直为天子出谋划策、如同坚实脊梁般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卢植,身体彻底垮了。原本精神矍铄、为天子排忧解难的老人,如今只能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奄奄。每一次咳嗽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病情日益加重。
因诸侯纷争乱象频生,卢植心中忧虑,病情加重。各地诸侯混战,消息不断传来,卢植为天子谋划应对之策,日夜操劳。在重压之下,身体不堪重负,最终卧床不起。他深知局势危急,却无力再为天子分忧,这让他心急如焚,也使得病情愈发严重。
没有了卢植在一旁的悉心教导和出谋划策,天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之中,孤立无援。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复杂棘手的局势,如同重重山峦,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深知,自己必须要成长起来,必须要找到应对这一切的方法,否则这汉室江山,真的就要在自己手中走向覆灭。但此刻的他,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满心都是无助与彷徨,不知未来的路究竟在何方。
天子在御书房中,眼神微眯,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势力。公孙瓒那边,他虽有一定威名,但如今面对袁绍的强大压力,已是自顾不暇。天子深知,公孙瓒的忠诚难以保证,且其野心也随着局势变化而难以捉摸。而吕布,那可是个反复无常之人。他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其才能不可小觑,但吕布见风使舵的性子,天子早已见识过。每一次局势变化,吕布似乎都能迅速调整自己的立场,犹如风中芦苇,摇摆不定。
至于刘关张三兄弟和赵云,他们忠心耿耿,这让天子心中稍感安慰。可他们手中兵力有限,既要牵制吕布,又要帮助公孙瓒对抗袁绍,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若袁绍势力得不到遏制,那这天下局势必将如崩塌的大厦,彻底失控。天子如今把希望寄托在马超身上,可马超在天水郡战事上的表现却让他忧心忡忡。
天子深知,若是卢植尚在,凭借卢植的威望和智谋,或许还能对马超有所影响。可如今卢植卧病在床,情况日益严重,一旦卢植不在了,自己该如何掌控马超呢?想到这些,天子只觉得心烦意乱。他看着这空荡荡、气氛沉重的宫殿,仿佛四周的墙壁都在向他挤压过来,让他胸中喘不过气来。
“走吧,协弟,一起去看看卢植的病情。”天子对着一旁陪伴的洛阳王刘协说道。刘协微微点头,兄弟二人起身走出宫殿。外面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天子心中的阴霾。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思索着应对之策,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心事。这宫廷的道路蜿蜒曲折,就如同他如今所面临的局势一般,错综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到出路,否则这汉室江山将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子在踱步思索中,突然灵光乍现,仿佛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他想到卢植与马超的师徒情分,那是一段深厚且众人皆知的关系。马超向来以孝悌闻名,对卢植敬重有加,过往诸多事情皆可证明这一点。
如今卢植病重,若有不测,这层联系也会变得薄弱。而卢植之女卢婉,与马超青梅竹马,在马超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天子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卢婉的模样,一个计划逐渐在心中成形。
若是将卢婉接入宫中,娶她为妃,凭借天子的身份以及卢婉与马超的关系,或许就能将卢植加在马超身上的那层束缚,转移到自己手中。如此一来,便可通过卢婉来掌控马超。
天子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马超重新对朝廷忠心耿耿,为自己所用的情景。那原本因诸多烦心事而阴霾的心情,此刻也有了些许明朗,变得一片火热。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实施这个计划,从如何向卢家提出此事,到如何安排卢婉入宫后的种种事宜。天子深知这其中需要谨慎行事,但一想到能够掌控马超这员猛将,稳定朝局,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去尝试。在这宫廷之中,天子怀揣着这个计划,仿佛看到了汉室重振的希望,暂时忘却了眼前的重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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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轻步来到卢植的病榻前,那一瞬间,他被眼前卢植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内心。卢植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如今布满血丝,眼神浑浊而疲惫。曾经饱满的脸庞如今干瘦如柴,皮肤松弛地贴在骨头上,仿佛一层脆弱的薄纸。曾经乌黑的头发此刻已全部变得雪白,杂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他的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整个人透着破败的气息。
天子眼中噙着泪水,双手微微颤抖着上前,紧紧抓着卢植那形如枯槁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卢师,你怎么两天不见,越发严重了。”卢夫人在一旁,眼眶红肿,轻声说道:“是啊,陛下。这几日老爷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了,连吃饭都吃得极少。之前马超在的时候,请来的名医都叮嘱他要多加休息,莫因事情伤神。但是这接连不断的朝政之事,让他丝毫没有安心休养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一件又一件的烦心事,让他越发的忧心。”
卢植听到妻子的话,微微皱眉,虽已无力,但仍努力抬起手,对妻子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与陛下说说话。”卢夫人看了看卢植,又看了看天子,眼中满是担忧,但还是忍不住对卢植说道:“莫要再说些朝政之事了。”接着又向天子抱歉地说道:“那劳烦陛下照看一会。”卢母才不放心地退回内室。
天子端坐在卢植病榻边的椅子上,双手交握置于膝上,面色凝重,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思索着如何向卢植开口。他的目光不时落在卢植身上,看着卢植那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忧虑。卢植如今面色枯黄,眼眶深陷,原本硬朗的身躯在病痛的折磨下变得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天子深知,时间紧迫,若不尽快着手准备应对之策,一旦卢植有个三长两短,那许多事情都将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到时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卢植察觉到天子的异样,他微微侧头,用那依旧透着犀利的目光看向天子,轻声说道:“陛下,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的消息传来?你莫听夫人她多嘴,说与我来听。”天子刘辩听到卢植的询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他微微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解释并安抚道:“卢师,并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只是如今我心忧眼下的局势。如今诸侯并起,纷争不断,各方势力如脱缰之马,难以掌控。朕本将厚望寄予马超将军,期望他能够掌控朝局,震慑诸侯。可没想到,他在天水城下久攻不下,数月时光已悄然流逝,却毫无进展。”
卢植闻言,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气息也变得有些急促,说道:“我这就去给马超来信,他到底在搞什么?如今朝廷如此混乱,他还不速战速决。天水城按说不应该如此难以攻取。”天子听到卢植的话,眼神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他连忙摆了摆手,对卢植说道:“卢师,您莫要急着给马超将军写信了,您就安心养您的身体。这朝堂之上,诸多事务还需您来出谋划策,把握方向。有您在,马超将军断不会有其他心思,肯定会忠于朝廷的。”
卢植望着天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戚。他气息微弱地说道:“陛下,臣自己的身体臣知道,恐怕臣是不能再为您效命了。”话语间,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过去。
他回忆起当年在宫中与汉灵帝相处的情景,那些或明争暗斗或殚精竭虑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盛景与如今的衰败形成鲜明对比,他感慨地接着说:“陛下,时光可过得真快啊!”卢植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更深了些。
他看向天子年轻却满是忧愁的脸庞,心中满是担忧。“若是臣不在了,这风雨飘摇的江山便全部要放在您的肩上了。”卢植深知天子虽有壮志,但如今诸侯割据、局势混乱,前路艰难险阻无数。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再为天子分担一些,可身体却如风中残烛,油尽灯枯之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