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过后的军队,都有着一股凶煞之气,尸山血海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眼神中往往带着对生命的淡漠。
王瑾率军北上进京之时,沿途所有城关一律大开,根本无人抵抗。
实力悬殊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王瑾率军进京本就是奉朝廷诏命,沿途守将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一些崔氏派系的官员有心想拖延一下,使个绊子,但是却没有那个胆子去做,只能在心底暗暗着急。
他们心里都在揣测,崔氏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可以预见,镇北王赵正必然趁机下狠手,作为直接对上崔氏并将其倚仗击碎的王瑾,也会落井下石,毕竟都已经结仇了。
而作为崔氏派系官员的他们,前途也会跟着受损,轻则升迁无望,重则丢官削爵。
至于崔氏会不会覆灭这一点,他们则是完全没有想过。
毕竟在他们心里,崔氏这种庞然大物,哪怕是败了,但是根基尚在,扎根在大晋这棵大树上的根须脉络尚在,那么就很难彻底衰败。
而世家交手也习惯了去遵守,做人留一线的潜规则。
同为世家出身的王瑾,想必也是如此。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他们,京都权贵基本皆是如此想的。
就连最恨崔氏的赵正,也是在琢磨着把崔宥弄死,贬迁其派系官员,再敲诈些钱财资源而已。
不是他赵正仁善,而是他也习惯了遵守着规则。
因为他是宗室,是皇族,与世家不是一路人。
他要是想灭了崔氏,其余世家,乃至于李氏王氏都不会愿意看到,盖因唇亡齿寒,今日你能灭崔氏,往后是不是也能灭我们?
崔宥也在被西域军团战败,宗恒投降这一噩耗的打击中缓了过来。
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当即召集了族内精英子弟,指派了下一任家主,做好了权利更替的过渡。
外忧已经够严重了,可不能再有内患,他死后,崔氏子弟若是因为家主之位再起争端,那么崔氏必然衰败,若是如此,他死了也没脸下去见祖宗。
“相信大家也知道了,那越州牧,要进京了,这一局是我崔氏败了!”
一名面容清瘦的老者眼神阴寒的问道。
“莫非没有什么办法了吗?若是付出代价还能否补救?”
崔宥沉默了一瞬,看向老者长叹了一口气。
“叔父,在宗恒兵败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了与之抗衡的实力。”
“手中没了刀,那么送出去和被抢走结果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