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太太大骇,指着盛嘉润怒骂道:“自古以来承袭家业的就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字闺中等着日后相夫教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宝宁心下大恨,添油加醋道:“怪不得,原来润娘你早有了这个心思,所以才和那姓祝的联手害我们盛家至此。可是你未免也太糊涂了,外面的人能是什么好人,说不准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们都是一家人,难道还能害你吗?日后你二哥继承了盛家,你是他唯一的亲妹妹,难道还能对你不好吗?”
盛嘉泽看着盛嘉润冷笑道:“她哪里还有父母兄嫂,只怕心思都落到外面去了。什么掌权不掌权的,我看都是掩饰之词,从前你没露出半点心思,那什么俞通判到了府城就有了?莫不是看上了人家,想把盛家送过去讨个好,挣个姨娘当当?”
盛嘉润心里那点微薄的愧疚在方才的一巴掌中消失大半,如今又听他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也顾不得势单力孤,反唇相讥道:“二哥别把所有人都当做自己,本事不够还要靠旁门左道来凑,你是这么做生意打理盛家的,就以为别人也会这么做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周太太拍着桌斥骂,声音里全是不解和痛苦,“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以至于你如此胆大妄为,要害你兄嫂和父亲,咱们盛家眼下都成了什么样子?”
周太太上前拉着盛嘉润走到门口,指着外面一字一句道:“我究竟是哪里对你不住,教出你这个孽障来?从小到大,你在家里待遇不说顶尖,但你要什么我没给,做什么我不答应?我对你兄长好些,那也是因为他日后要接手盛家家业,是咱们娘俩的依仗,那两个贱人的儿子在旁虎视眈眈,要不是有你兄长在,我们娘俩早就被生吞活剥了,你以为你爹会对我们有多好?现在你们先起了内讧,是要逼我去死吗?”
盛嘉润看着她娘,一直强忍着的泪也掉了下来,她手撑在门上,迫使自己提起力气来,“所以我不是一直都乖乖听话吗?我前半生不是一直听爹的,听娘的,听二哥的,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那你们说什么我又没听过?”
“你们看我反抗不听话,就开始指责从前的一切,将此时的失败扣在我的头上,说都是因为我才使得我二哥一事无成,我爹缠绵病榻,不,娘你错了。”盛嘉润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人,即使眼角还带着泪,也弯了弯嘴角,“是我逼二嫂出去胡作非为的吗?是我逼二哥利用盛家财势威逼别人吗?是我逼母亲你三番两次去向祝太太请罪吗?是我在家里整日辱骂别人导致矛盾加剧吗?是我让兄嫂父亲合谋对付俞通判和祝太太吗?是我让他们的谋划失败导致商会会长旁落他人?是我让你们吵架以至于二嫂落胎父亲晕厥吗?”
“桩桩件件都不是我做的,我唯一做的,只是在二哥无能之时接手了几家铺子,并且经营的还不错。以至于现在发现我和祝太太有所往来,你们就彻底装不下去了,认为不是自己没本事,而是我吃里扒外才能把铺子经营好,才导致你失败。”盛嘉润视线落在许宝宁和盛嘉泽的脸上,嘲讽道:“是你们无能,我们盛家才有今天!”
“混账!”盛嘉泽气红了脸,举着手上前恨不得立时打死她,然而对上盛嘉润迎过来的目光,他又不由自主的停住,抬高的手掌也迟迟落不下去。
他喘着粗气,“巧言令色!若非你暗中勾结外人,我盛家何至于此,事到如今还不知错,一味将罪责怪到你二嫂头上,不孝不悌,我看你就是被俞逖那俩夫妻给灌了迷魂汤!”
“来人,快来人!”盛嘉泽冲着院子里大吼,“将五姑娘给我关到祠堂面壁思过,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也不准人进去探视,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周太太闻言面色有些担忧,欲言又止,然而看见怒火冲天的儿子以及仍旧不知悔改的女儿,她狠下心偏过脸,只当没听见。
许宝宁掩在手帕之下的唇角微弯,抬起头时又换了一张面孔,“润娘,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你快和你母亲二哥认错,都是俞祝夫妻俩蛊惑的你,咱们去钦差大人和知府大人面前陈情,说不准盛家情形就能好转了。”
盛嘉润看了一眼她,再看掩面啜泣的母亲,最后落在火冒三丈的盛嘉泽身上,“二嫂不用白费心思了,二哥有收拾我的功夫,不如放在盛家的生意上,你继续在家里跳脚别人也不会放过我们,别等父亲醒了发现盛家只有几个空壳子。”
她甩开欲要上前拉扯她的婆子丫鬟,径直往右面的祠堂过去。
盛嘉泽派来的婆子互相看了几眼,主子斗法受折磨的是她们奴婢,也不敢真的使劲苛待盛嘉润,还送了两个蒲团进去。
盛嘉润也没打算真的在祠堂里跪着思错,要她说最该来这里的也不是她,因此坐在祠堂里两个时辰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她就听见窗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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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俞逖已经开始回衙门那边当值办事,祝春时见阿杏和周端年也玩得兴起,便将绿浓双燕支给她们带路办事,自己则带着春容俞力她们往盛家去。
盛家位于府城较为繁华的大街,一路过去只有少许商铺,周围多是商户举人的家宅,其中看起来最为豪华广阔的宅邸便是盛家所居,大门紧闭,只有旁侧的门房守着。
祝春时的马车停在盛家大门面前,微微掀开车帘看过去,不等门房过来询问,春容就拿了盛嘉润的拜帖上门。
不多时,里面大门打开,盛装的周太太领着人从里面走出来,“祝太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民妇失礼了,还请太太赏脸进去喝盏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