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祝春时这边的人老神在在,巧莺甚至还问了茶房,去沏了新茶过来。
祝春时施施然地喝了口茶,“许二奶奶,会说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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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宁脸颊红肿,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看着祝春时,却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她的几个丫鬟婆子也根本不敢上前硬碰硬,只能纷纷跪倒在地,请求祝春时高抬贵手。
祝春时好整以暇地看过去,仍是那句话,“许二奶奶,现在会说话了吗?”
许宝宁紧咬着嘴不肯回答。
祝春时脸上笑盈盈的,眼底却含着冰,“那就是还不会,泻露,再掌!”
泻露挽袖抬手,立时又是一掌劈在面上,许宝宁登时被打歪了头,一支金钗委地,本就松松垮垮的发髻更是凌乱。
“住手!”一道焦急的男声突然出现在店外,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带着三四个仆从挤过门前的人群,匆匆忙忙走到许宝宁跟前,见她满脸红肿狼狈不堪,当即就要上前抢人。
泻露见状,也不和人起争执,给压着许宝宁的二人使了眼色,那二人随即就将人松开,只是松开的速度太快,那青年男子又走得太慢,故而许宝宁闷哼一声跌在地上,又是一声痛呼出口。
“宁娘!”青年男子急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心疼地看着许宝宁,随即又直视祝春时,“夫人看起来眼生,敢问姓甚名谁,是哪家府上,改日我也好登、门、请、罪。”
登门请罪四字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不像请罪,像讨债。
祝春时淡淡瞥他一眼,“问别人名姓之前,阁下还是先自报家门为好。”
男子一噎,将许宝宁抱在怀里起身,许宝宁自从他到了后便不再说话,只靠在怀里低低啜泣,听得他怜惜更甚,因此一听祝春时这话,他就怒极反笑:“在下盛家二爷,盛嘉泽。”
打从看见许宝宁的第一眼,祝春时就知道此人不足为惧,不论有无家世底气,况且有些话家世越是厉害就越不能出口;后面从掌柜的嘴里知道对方是哪家人,想起那位盛太太,她也就更不担心了。
故而这时候听盛嘉泽这般自报家门,祝春时都有些为盛家太太头疼了,也不知怎么教养的儿子儿媳,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居然也能有恃无恐到这个地步,可见从前多么顺风顺水啊。
“盛二爷。”祝春时嘴里咂摸了两下这声称呼,“我劝你还是先抱着人回家,去令尊令堂面前问问,再来我面前称爷。”
盛嘉泽本就震怒之中,见人轻描淡写提起自家父母,他心里忍不住怀疑起来,原本要离开的步子也不由得停住,细细打量了祝春时一行人好几眼,再三确认过,并非是德安府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是哪家府上的人?”盛嘉泽暗自揣测,若是商户家的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定然不可能还是这般居高临下的态度;但德安的知府也好同知也罢,都是上了年岁的人,眼前人分明和他妻子差不多的年纪,断然不可能是他们的正头娘子,况且魏太太任太太他也是认识的。
他微眯了眼,看着祝春时的目光满是不怀好意,“我没见过你,但看你排场极大,应该也是出自大户,你是谁家的妾室姨娘?今日出门惹了我盛家,打了盛家二奶奶,也不怕回去被主家惩戒厌弃?”
这话一出,祝春时尚且沉得住气,圆荷泻露几人却是再忍不下去,当即厉声呵斥道:“住嘴!”
“本官的妻子,就不劳盛二爷担心了。”泻露几人正欲支使小厮上去将人揍一顿,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俞逖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袭竹青色长衫随着走动起伏荡漾,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祝春时也不意外他会过来,这边的事情闹得极大,掌柜的已经报官,他就在府衙,想必也能听见消息。
果不其然,在他身后便有三两个穿着衙差服制的人走了进来,珍宝阁的小二紧随其后。
“谁报的官?”
“是草民,草民报的官。”掌柜简直喜极而泣了,总算来了能够做主的人,他手脚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到官差身边说话,天可怜见才春末,他就浑身冒冷汗了。
“官爷你们来得正好,草民也要报官,我夫人出门买首饰,不想竟遇见此等妇人,不分青红皂白掌掴我夫人,还请官爷做主,还我夫人一个公道!”盛嘉泽没听清俞逖方才的话,只听见什么妻子,他一瞧俞逖年纪也轻,他也没在德安见过,刚巧又看见官差,顺势就开口伸冤。